凡攔著路的,皆挺槍撩倒在地。可她左突右闖,始終未見司馬德戡蹤影,心焦如焚,氣急敗壞,卻也無計可施。恰此刻一人倉皇奔來,慌不擇路,正撞著她胯下坐騎,又撲通一聲栽倒在地。坐馬受驚,揚蹄一聲嘶鳴,險些把她掀下馬來,魚蔓雲惱羞成怒,挺槍正待去扎那人,卻見那人歪斜起身,一臉恐怯望著自己,正是司馬德戡身旁親衛李本。李本滿身血汙,臉色青白,氣喘吁吁,顯然已受重傷之人,魚蔓雲見狀,更是擔心不已,即刻問道:“司馬德戡何在?”李本認得魚蔓雲,將手往營外芒碭山方向一指說道:“適才見著司馬大人往南門突圍過去,卑職亦不知此刻司馬大人身在何處。”李本話音剛落,前頭又是一陣殺聲喊起,魚蔓雲循聲望去,只見火光之中,宇文智及揮著金钂,一面狠劈猛斬,一面揚聲高呼:“擒殺司馬德戡者,重重有賞!”金钂虎虎生風,所向皆靡,宇文智及已往這邊衝殺過來。

魚蔓雲無心於宇文智及糾纏,即刻撥馬而走,順著李本所指方向,又往南門追去。其實這後營並不大,南門亦不遠,眼看魚蔓雲策馬已奔近門前,忽然又是一陣殺聲驟起,斜刺裡數十人橫撞出來,將她去路攔住,為首一人仗馬持刀,神氣活現,卻是宇文化及。宇文化及見著魚蔓雲,先是一愣,隨即揚刀於左右嚷道:“此中皆是亂黨,格殺勿論!”說罷,將大刀一招,便喝令隨從圍殺上來。不想尚未尋到司馬德戡,自己反倒落單入了虎口,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孤立無援,魚蔓雲也只有背水一戰,死中求生。只見她一聲嬌叱,夾馬提韁,縱駒一躍,星飛電疾,手起槍至,寒光抖現,已將衝在前頭兩名小卒扎翻在地。

魚蔓雲一杆銀槍縱舞,來去兇兇,狠辣逼人,不過宇文化及曾見過她這手槍法,知其不是自己對手,忽然間邪念頓生,淫笑一聲說道:“本公子也非絕情無義之人,魚大小姐若是束手就擒,本公子亦可網開一面。”宇文化及這一副輕薄神態,嘴臉醜陋,面目可憎,魚蔓雲大發雷霆,啐一聲罵道:“無恥之尤,不得好死!”說話聲中,一道銀光橫掠,魚蔓雲又掃倒兩名小卒,分開道來,挺槍便刺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不慌不忙,舉刀相迎,鏗鏘數聲,輕而易舉已將魚蔓雲一番攻勢一一化去。眼見她拿自己無可奈何,宇文化及更是洋洋自得,肆無忌憚,又於左右喝到:“汝等退下,且看本公子將美人活捉。”說著,宇文化及一面唸唸有詞,一面揮刀反斫魚蔓雲而去。魚蔓雲獨鬥宇文化及,本就落處下風,此刻又聽他嘮叨不斷,口中皆是汙言穢語,不堪入耳,直被氣的火冒三丈,七竅生煙,她看準宇文化及要害,又是一槍勁扎過去。可怎知她氣急攻心,發招又用勢過猛,驚動了胎氣,這槍正使到一半,霎時只覺小腹一陣絞痛,頭暈目眩,幾欲丟槍墜馬。

宇文化及不知魚蔓雲有孕在身,乍見她這一招襲來,半途頓失鋒銳,還道是她勢窮力蹙。於是,宇文化及猝然發力,振臂一揮,正欲去劈落魚蔓雲手中長槍,卻驚聞有人一聲斷喝,司馬德戡已飛馬應聲而至,掩其不備,畫戟正往他頭頂砸去。這一擊突然,頓教宇文化及慌了手腳。倉促間不及舉刀招架,宇文化及身子一傾,翻身下馬,席地一滾,雖是窘相難堪,好歹也是避過了司馬德戡這一擊。

司馬德戡見宇文化及落馬,正撲殺此獠大好時機,他又是一聲叱吒,縱馬而上,呼呼數戟拍去,疾風驟雨一般,絲毫不容人半分喘息。宇文化及無暇起身,只得半伏於地,手足並用,連滾帶爬,狼狽萬狀。好在他身手還算矯捷,雖有驚,但無險,一番左右閃躲,竟也將司馬德戡這一連串突擊給避了過去,又偷空趁隙一個魚躍翻身而起,終於僥倖脫出畫戟鋒圈,退入隨行軍士之間。眼見功虧一簣,司馬德戡心有不甘,怒罵一聲,仗戟正待上前再打,趙行樞領了十餘殘兵而至,於之急不可耐說道:“宇文智及已然追來,我等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