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拋下小妹一人,不辭而別?”紅拂聽罷,面泛紅暈,轉頭看了看那青年男子,說道:“還不是為了他。當年他來楊府做客,讓姐姐見了,甚是仰慕,於是就這般稀裡糊塗跟著他出來巡走江湖了。”說著又看了一眼那男子,一副含情脈脈神情,其中各種原委,不用細說,已讓人全然明白。

而那青年男子正坐於對面,聽完二人對話,也知道了楊玄瑛來歷,當即起身作揖而道:“原來是越公之女,在下姓李名靖,字藥師,昔日拜訪越公之時,幸得紅拂姑娘垂青,才一同出來浪跡江湖......”李靖尚未說完,一旁的虯髯大漢已按耐不住,插嘴大聲說道:“呵呵,好啊!原來一個是越公司徒楊素之女,一個是柱國將軍韓擒虎之侄,你們皆是貴人,難怪一看都是氣質非凡,就老哥我一個是莽夫草寇了。”李靖剛報上名號,立刻被那大漢道破家門,他心中一愣,轉身恭敬說道:“英雄不問出處。這位大哥性情豪爽,出手不凡,想必也是一方英傑,敢問尊姓大名?”那大漢一揚手,哈哈笑道:“豈敢豈敢,老哥我出身草莽,姓張,在家排行第三,賤名不敢與諸位尊貴並提,喚我'虯髯客'就是。”說著從背囊中拿出一個酒囊,高高舉起,繼續說道:“難得今日碰到諸位英雄,當豪飲盡興,方不負此聚。”說著喝了一大口,遞給李靖。李靖接過酒囊,說道:“張大哥氣概幹雲,他日必能成就一番偉業,小弟在此也敬張大哥一杯。”說著飲過一口,又遞給了紅拂。紅拂笑道:“如今天下大亂,正是英雄豪傑有所作為之時,小妹雖不勝酒力,也願敬兩位大哥成就大志。”說著喝了一小口,將酒囊遞給了楊玄瑛。楊玄瑛不便推辭,也接過酒囊,想到自洛陽一戰以來連日挫折,莫說樊子蓋、屈突通,自孤身走出邙山大營以來,所遇之人,宇文博、獨孤彥雲、李靖、虯髯客,各各身懷異能,她方知強中自有強中手,暗嘲自己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還大言不慚地說要反隋,著實可笑。想到此處,她不禁黯然說道:“小女子胸無大志,只願得一隅安身,有這青燈古琴長伴足以。”說著也喝過一口。這酒乃是烈酒,一口下肚,只覺腹中翻滾燃燒,一股辣味直衝咽喉,教她禁不住咳了兩聲。

虯髯客見狀,哈哈一笑,說道:“小妹子何出此言?聽說小妹子在臨清關前,不損一兵一卒,以一曲琵琶逼死河東銀槍衛玄,亦令老哥佩服,只恨無緣親眼目睹當日情形啊。”說著又接過酒囊,喝了一口。李靖說道:“確實如此,臨清關一役,楊姑娘以詭陣困敵,魔音催命,早在衛州一帶廣為泛傳。楊姑娘年紀輕輕,承越公衣缽,有此造詣,令人欽佩。”楊玄瑛慘然一笑,說道:“只是些雕蟲小技,如何能入大雅之堂。若非小妹狂妄自大,勸了兄長造反,又怎會落得如今這幅慘淡局面,也是愧對先父一生英明。”李靖說道:“令兄反隋,順應民心,亦令在下敬佩。只是這時機有待商榷,行事又過於倉促,才會至此。此行若能順利入關,應有轉機,再不濟退入巴蜀,守成應也不是問題。”虯髯客說道:“不錯,大隋開皇盛世餘威尚在,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因此朝中文武重臣,朝外各路藩王雖不乏異心之人,但審時度勢,無人願做出頭之鳥,仍在觀望,等待局勢明朗。令兄雖位極人臣,卻敢為天下先,也算一方豪傑,只可惜勢單力孤,原本洛陽一戰若勝,佔據上風,引得朝野內外觀望重臣藩王來投,亦能成事;但今洛陽失利,不僅丟了先機,又遭朝廷成圍剿,恐怕前途堪憂。”楊玄瑛聽了,沉默不語,一臉愁容,低下了頭去,李靖見狀,安慰說道:“楊姑娘也不必氣餒,在下看令兄起義,雖如星火,卻可燎原,相信推翻暴政指日可待,楊姑娘兄妹只需留得有用之身,他日必有用武之地。”楊玄瑛聽罷,輕嘆了一口氣。自下邙山這一路亡命走來,諸多事情又浮上腦海,可一想到即便尋得兄長,此後又該何去何從,她心中煩亂不堪,也就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