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

尤其是圍繞在江岸邊上的那一片燈光,從半空倒映在烏藍髮黑的江面上,隨著波浪,晃動著,像一串流動著的珍珠。

周桁開車不算快,但很穩,除了偶爾遇到路口停下來一會兒,林枳夏感受不到很大的波動。

保寧王府的地址不算特別偏,但也不近。車窗外的喧鬧聲帶著城市的繁華和熱鬧消失在黑夜中——已經逐漸遠離市區了。

車窗外的風景陷入黑暗之中,現在林枳夏能夠清晰的看到的,只有雨水沿著車窗滑落的軌跡,其他的風景,在黑夜中,只剩下剪影。

又看了幾滴雨滾落下去,林枳夏有些無聊地回過頭,將視線落在周桁身上。

車內只有一點微弱的暖黃的光,不足以將人的面部展現的很細緻,只能勾出個輪廓,再畫上個大概,像上個世紀的膠片電影,有一層霧濛濛的焦黃濾鏡。

林枳夏眨了眨眼,沒有將目光移開。

公路兩邊的路燈一下一下射進來,男人的臉在她眼中不斷由暗到明又由明到暗。

這時她才注意到,他的喉結上還有一顆隱秘而勾人的暗紅色小痣,給這位端莊的貴公子染上一絲色氣。

似乎是她盯著看太久了,周桁有些僵硬,喉結順著修長的脖頸滑動,改變著光影的軌跡。

他偏過頭,直直對上林枳夏的眼睛。

恍惚間,男人低沉醇厚的聲音在車內響起。

“冷嘛?”

林枳夏搖搖頭,隨後低頭有些尷尬地撥弄撫摸著自己衣服上的珠繡。

周桁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伸手將空調又調高了兩度。

車內再度安靜下來,砸在車上的雨點越來越小,看樣子是要停了。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公事公辦的語氣,似乎是男人不知道如何展開話題,只能生硬地問問她之後的計劃。

“我嗎?其實還不確定。”

林枳夏禮貌地笑了一下,還沉浸在尷尬被抓包的尷尬中。

抬頭望向車窗外,隨著雨勢漸小,她的身影在車窗上漸漸明晰。

“其實我想接手山禾悅和雲棲畫廊,但不知道爺爺怎麼看,而且我也沒有把握自己能不能做好。”

雖然對自己很有信心,但是還是要謙虛一下,萬一翻車了呢?

她要規避掉任何讓flag打臉的機會。

山禾悅和雲棲畫廊都是林枳夏母親生前的產業,在她過世之後,名下的股份已經轉到林枳夏名下,但如今主理人並不是她,林枳夏往往都是以董事會成員的身份出現。

不過雲棲畫廊林枳夏倒也不需要過多操心。

如今幫忙管理的是宋家二房的夫人,何詩影。

宋二夫人本就是書香門第的小姐,又是非遺文化的傳承人,這麼多年,幾個家族修葺主宅的時候,都有她的參與,其藝術造詣林枳夏是比不上的。

讓林枳夏真正頭疼的是山禾悅。

作為一個創意工作室,山禾悅這幾年雖然也在有條不紊地運轉,但是畢竟作為一個製作傳統旗袍的高奢定製品牌,如今能夠運作下去,說到底,還是靠的吃老本。

古樸的款式,沒有那麼顯腰身,年輕一代很少有愛穿傳統旗袍的。

山禾悅的老顧客基本上都是一些富家太太,但難免不保證山禾悅再過幾年會不會流失這些客源。

林枳夏嘆出一口氣,在只有空調運作聲的車裡,顯得格外清晰。

車停在了保寧王府大門前,林枳夏最終沒能等到周桁的回答。

算了,也不指望每次玩123木頭人都能穩贏的人給她什麼回應了。

她將西裝外套脫下,放在副駕駛位上,準備開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