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德睜開眼,頭頂是兩個眯著眼瞅著對方的大臉盤子。

獅子和灰狼就這麼眯著眼看著對方,似乎在玩一個看誰眼睛眯起來的縫更小的遊戲。

從他們的黑眼圈來看,簡直像是熬夜對視了一整晚一樣。

一整晚

果然他倆都沒睡啊。

“你們在幹嘛?”

獅子和狼嚇了一跳,雙雙看向博德,不過他們沒檢查博德有沒有受傷或者增加侵蝕度,也沒有追問博德懷裡狀態一下子變得極好的果實,似乎確信了他完全沒事,並已經知道他會成功一樣。

就像他們全程旁觀了博德一整晚一樣。

“沒什麼!”2

一旁的櫃檯,準備開業的托爾菲爾德、早早起床的哈姆斯特與準備出門繼續搜查的蒼鴞提託各自用爪子和翅膀捂住臉。

人生閱歷極其豐富的酒館老闆兼鎮長、千樹之國貴族小少爺與管家表示:沒眼看,著急,無語。

博德挑了挑眉毛,這倆貨有事瞞著自己,不過現在不是追問的好時機。他推開棺材板,一個仰臥起坐從桌子上坐起來,伸了個懶腰,然後說道:“正好你們都醒了,來!和我一起去學堂上班!我有個全新的儀式要試試看順便下午去把我治好的果子給斯派羅和沃爾夫他們送過去”

金毛大狗掏了掏兜,摸到了一顆種子。怎麼會還有種子?自己不是把它在夢界種下去了?還是說就和做夢一樣,下意識覺得種子還在,就真的掏出來了?

不管怎麼說,這玩意兒珍貴的很,多一個總是好事,不過博德不打算據為己有,畢竟沒道理什麼好東西都得自己收著,找個機會在醒時世界種下吧。博德想著,眼中的猩紅之色隨著貪慾和佔有慾的起伏一閃而過,轉瞬又被金色、白色與綠色的圓環層層包裹約束,最後悉數消失無蹤。

辛德哈特自從來到極北之地後,就在刻意壓制著自己的超凡體質和技藝,這幾天他一直是低效能模式,不依靠太陽能發電的話,單純由食物補給,根本不足以支撐他這個第三能級全天候活動。博德這句話宣告了他補覺的打算破滅。他揉了揉臉,催動一絲作為破曉器的力量,橫掃疲憊,做回了自己。

羅曼也想補覺來著,而且他昨晚,因為哈士奇狗車的狂飆亂竄,精力消耗比辛德哈特大得多,第二能級的全才實在是頂不住了,但是他強打精神跟上了博德,並向哈姆斯特揮了揮手,示意他今天放假。

獅子歪過頭,元氣滿滿地建議道:“要不給你來一發?奉獻道途的技藝,用過的都說好哦!照明器一系第二能級就可以做到了,我作為破曉器,比照明器可是隻強不弱。”

灰狼是想拒絕的,他感覺接受了似乎在某方面就要輸掉了一樣。然而他轉念一想,博德(又?)要搞稀奇古怪的儀式,要是這麼疲憊著去恐怕不太好,於是把頭轉向一邊,以微不可察的小幅度動作點了點頭。

然後羅曼發現辛德哈特壓根就不是在徵詢意見,他的大爪子已經糊上了自己的胸脯。

“喝啊!”

“你幹嘛啊——哎喲~”

像是凜冬堡的地脈溫泉一樣,從胸口獅子的掌心肉墊開始,一股暖意從肺腑擴散到四肢百骸,疲勞一掃而空。就如同羅曼第一次來到金銀島,見到了極北之地不曾有過的盛驕奪目的陽光一般,周身如同被浸泡在溫度適宜的熱水中一樣舒坦。

灰狼不由得輕哼起來。

然後聽見這聲堪比嬌嗔的輕哼的辛德哈特,像是觸電了一樣縮回手,一獅一狼大眼瞪小眼,默契地決定裝作無事發生。

學生們已經能把青春舞動得有模有樣了,博德來到鎮中心學堂的時候,他們正在幾個領頭大孩子的帶領下做操。以博德第二能級的儀式師感應,他能看到——淡綠色的微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