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子的經歷,我之前還是挺顧及肇老六的面子,畢竟還是他的徒弟,直到今天他說上這些話,我是橫下一條心,於是,我把大明子揪過來。

我說,大明子,明天你別來上班了,這個酒店就算不掙錢,你也別幹了。

大明子說,不幹就不幹,離開你,我還不活了啊?

我氣不打一處來,我罵了一句,滾犢子。

大明子頭也不回,站起來一腳把椅子踹倒,把門一摔,啪地一聲直接就走了。我有點傷心,也是太操心了,原來的大明子也不這樣啊,這哪是窮小子時候的大明子啊,有點錢了,就找不到北了。是我的眼光有問題,還是我自己有問題啦。我開始懷疑自己。不過,錢真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阿花說,我們去遼西看看五哥去,他在監獄裡缺錢肯定是有用。

我說,阿花,就衝著你這份心,這錢都不用你出,我給你拿。說走就走,我給驢姐打了個電話,讓驢姐給我看著酒店,從今天開始,這個酒店就姓驢了。

我和阿花踏上西去的火車,車廂裡,我跟阿花說,阿花,你知道五哥跟我非親非故,我為啥還要去看他不?

阿花說,不知道。

我說,五哥把最掙錢的買賣給我做了,他自己從來都不提多少錢,他從來都沒有把錢看得很重,人情有時候比多少錢都要大。五哥落難了,我不管,誰管。

阿花說,大哥,你還夠意思了,太仗義了。

我說,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個義字,我相信五哥是被二愣子他爸給坑了。

阿花說,我只是一個流浪歌手,我什麼人都不認識,大哥你要是能給五哥減刑,你讓我做什麼都行。說完,阿花故意扭扭屁股。

我說,阿花啊,我這人在道上混從來不求什麼回報,跟你也只是一面之緣,你不用對我有什麼感恩,我看的是五哥。阿花沒有說話,火車很快就到站了,我早已經找好了人,很順利地到了監獄那裡的探視口。要是不找人,可能根本看不到犯人,監獄也有規定,重刑犯每個月只能看一次,不可能說來就來。我找的大哥正好和監獄長是哥們,這年頭有人就是好辦事。

監獄裡帶的東西都得在監獄旁邊的商店買,別的地方人家也不讓你往裡帶。沒過一會兒,五哥來了,一見我的面,他還樂呵呵。我說,五哥,有啥樂的,你又不是來度假。在裡面有人欺負你沒?

五哥說,放他娘個屁,借他膽也不敢啊,我又不是第一次進來。

五哥說的這些話,我也有所耳聞,像他這樣的社會人,肯定也是局子裡的常客。我也不管以前怎麼樣,我問他,需不需要我出手。

五哥說,不用,我就等著那個二愣子他爸出事,就他這樣的地面混的人,早晚會出事,而且一旦出事,都會出大事。

我說,五哥,你這在裡面也不安心,還關心這個幹嘛?

五哥說,我就不信只是時候早晚。二愣子他爸徇私舞弊,貪贓枉法,什麼樣的兒子就有什麼樣的爹。

五哥又瞅了瞅阿花,阿花把從監獄商店買來的各種東西都遞了上去。五哥說,阿花,你跟這個大哥混,肯定有出息,他差不了你的事。

阿花低下頭,說,我覺得活著沒意思。

五哥說,好死不如賴活著,我就好險沒有這條命啊,這個二愣子害的不淺啊。

我說,五哥,你想減刑早點出來,還是翻案啊?

五哥說,事情總有真相,我早晚會出來的。

獄警從裡屋走了出來,悄悄地跟我說,這要不是監獄長說的話,肯定不能讓你這麼隨便說話。我明白他的意思,我示意阿花趕緊把話說到位。

五哥說,我想要點菸,在裡面還是帶了點好兄弟,我也得有個大哥樣吧。

我說,那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