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盛菜。門一開,三姥爺和一位時尚大叔走進來,我一看,那老叔渾身上下是格子西服,西服裡面還穿個馬甲,嘴裡叼著大煙鬥,邊走邊讓三姥爺坐上席。我悄悄地注意到,那叔叔右臉有一條明顯的刀疤,無疑那就是趙大炮了。

沒過一會兒,一位體態豐腴穿著旗袍的少婦,裹得跟個粽子似的,跨個小包走了進來,溫州莊悄悄地在我耳邊說,“屁股是假的。”我瞪他一眼說,“照好身邊的小茹子,別扯犢子。”

大炮開口就說,“雪子,今晚咱也別裝了,都是東北老鄉,你三哥。太tm緊了,非得讓我穿這個西服,說去大場面有面子,真他m的累。”

旗袍女一聽,說了句,“不早說呢,害的老孃肚子勒得生疼。”說完把包仍在沙發上,一把拉過小茹子,“妹妹啊,我一看你就有眼緣,多大了?”小茹子有點怯,一時有點懵。三姥爺說,“那個是白雪,叫嫂子。”接著三姥爺一一介紹了一下,雪子挺有樣,讓手下兄弟拿過來一個大號精美的袋子,塞給小茹子,“嫂子送你個包包,見面禮啊,三哥的弟妹就是我妹妹。”小茹子開心得,把火車的勞累一掃而光。

大明子一個勁地望著窗外,三姥爺說,“這個傻狍子,前面是外灘,那個大鐘是海關大廈,確實和老北市郵局的那個樓有點像。”

趙大炮點了些精美的上海菜,這幫東北人,對菜沒太大興趣,喝酒倒是來了感覺。接風一直到後半夜才結束,服務員那個客氣,好像我們剛來一樣,我這才知道,東北是挨著罵伴著嘴喝的酒,大上海是真正地請客。

三姥爺晚上有點飄,他偷偷跟我說,“你知道大炮現在整啥尼不?整個大上海的鋁合金幾乎都是他乾的,做的就是型材,跟咱們鐵西工廠做的一樣,還是那幫老哥們,可咋就這麼掙錢呢?”

我說,“三姥爺,咱也不比他差多少。”

三姥爺說,“掙多少錢都沒忘了老交情,這才是好哥們,我把小寒羊的買賣跟他說了,大炮要在上海投個大飯店,專幹涮羊肉、烤串還有演藝吧。他說,上海人太累了,需要休息。”

我說,“大炮這老哥算是把人性研究透了,倉廩實而知禮節啊,腰裡沒有半拉子,還懂什麼這個那個啊?”

三姥爺說,“孫子,你說的對,富貴思淫慾,有錢了就得消費,否則渾身難受不自在,不花不過癮。”

我說,“三姥爺,你老今晚有點累了,睡覺吧,明天還得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