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好幾圈,大家盡興。老五他們哥幾個還得去十二線蹬倒騎驢,掙點拉腳錢,點到為止,大靜子沒強留。

沒過幾天,三姥爺閒著沒事,說,“讓大明子開車去樺甸。”我一刻都沒停,把包袱皮裝了點日常用的東西往車上一扔,拉著三姥爺就開拔。

那個鎮子在樺甸往東走一處長白山裡面,車開到山裡,還真的有點涼,我問三姥爺,“你腦袋上的紗布包一包,別凍著。”三姥爺說,“凍個吊,啥陣勢沒見過,別老嫩提刀傷的事,誰也不恁麼金貴。”正說著,車嘎地一停,好懸沒有把三姥爺給甩出車去。我懟了一下大明子,“你咋開車的?不知道三姥爺腦袋帶傷啊?”大明子,說了一嘴,前面橫個大樹枝子,跳下車。

盤山路,正好在一個胳膊肘晚,我一看,可不咋地,一根小腿粗的楊樹枝子橫在那。我聽到大明子在哪罵,“誰tm怎麼缺德,我幹他八輩祖宗。”我和他費了老大勁才給那個樹枝挪出來,汽車發動往山上爬。盤山道的另外一側是山坡子,看上去很陡,車開得很慢,三姥爺在那閉著眼養神。忽然,從前面路上開過來一輛快散架的車,嘎地一聲停在車前好險沒撞上。車上跳下來幾個滿臉橫肉的傢伙,過來就砰砰砰敲機器蓋子,邊敲邊喊,“下車,下車。”

大明子一聽氣不打一處來,跳下車,沉悶地說,“幹哈。”那幾個地痞子一看下來個楞頭青,仗著人多也沒當回事。三姥爺還在那裡閉著眼,彷彿外面什麼都沒發生。車窗戶上一層深色的紫外線膜,裡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裡面。我從副駕駛位置看得真真切切,從山上下來也就五六個人,都啥年代啦,咋還有劫道呢,我悄悄地把電木手摳戴在右手上。

為首的是一個穿著套頭衫的,個子不高,挺壯,挺黑,左臉有條疤,一說話就嗑吧。“交交交,錢,過路費。”後面幾個幫腔,“過這個村子只有一條路,要不就滾回去。”

大明子挺生氣,“路是你家啊。”

磕巴說,“你你你,還真說說說對了,路是我修的。”

我跟大明子說,“少跟他墨跡,問他多少錢?”

磕巴說,“一輛車十塊。”

我讓大明子趕緊交錢走人,不跟這些爛人糾纏,生命多有限啊。大明子掏錢扔給那個磕巴。上車要走,哪知道那個磕巴一把把大明子拽了下來,“那是過路費,你剛才把樹枝子挪走了,把旁邊的草給壓壞啦,又把我車給撞了,這賬得咋算啊?”大明子一聽這不是明顯訛人嘛,臉緊繃著,“你把手放開,根本沒撞上,你訛人啊。”

“訛訛訛你,咋地?”那個嗑吧欺負大明子歲數小,上來就給大明子一個脖摟子,手甩到臉蛋子上,通紅劃了一道凜子。大明子行伍出身,那受過這個屈啊,我也跳下車,這不是欺負人嘛,正要動手。這時候三姥爺圍著繃帶從後車門下來,叼了根菸讓大明子給點上。我說,“別點,山林裡禁止煙火。”

那個嗑吧一看出來一個老頭,根本沒放在眼裡,“你你你,個老癟d子還挺裝,你以為這是上上上海灘啊?”三姥爺也沒搭這茬,“小子,車值多少錢,樹得賠多少錢啊?”他又抽了口眼,我心裡核計跟這群地癩子廢啥話,直接教訓他們一下得了。

那個嗑吧舉起右手,“總總總,共五萬。”三姥爺一聽,哈哈一笑,“大明子去車後面箱子裡拿五萬。”我說,“這不便宜這幫地癩子嘛。”三姥爺啥也沒說,大明子到後背箱拿出一摞子錢給三姥爺,三姥爺連同塑膠袋子扔給那個嗑吧。“小子,點點,賠你的錢。”

嗑吧樂嘻嘻點著錢,他也沒想到這錢來的這麼容易,邊點邊說,“老闆,夠了,夠了,我給把你車擦擦。”

三姥爺樂呵呵地說,“夠了就行啊。”說完喊我和大明子,“去後備箱把斧子拿出來,把那車給我砸嘍,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