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玩彎腰,拾起長槍遞給他。

“怕嗎?”

小兵紅著臉點點頭,又趕忙搖頭。

“怕就對了。草原人的刀都架在脖子上了,怎麼會不怕?沒關係。”

小兵驚奇地看著他的臉。

“我也怕。你們聽聽外面的人嘶馬鳴,先頭部隊不會少於兩萬之數,結合之前斥侯所報,對方不下四十萬。攻城都不用雲梯,踩著屍體就爬上來了。”

“將軍,我們還守嗎?”小兵鼓足了勇氣問道。

“這裡是夏唐的國土,我們是守城計程車兵,職責所在,當然要守。”

“有援兵嗎?”

“皇帝剛剛駕崩,全國守孝,大規模用兵阻力很大。四十萬大軍圍城,譚德將軍就算是派出手中全部騎兵也無濟於事,若是對方圍點打援、趁機吃掉我方機動騎兵,那局面更糟糕。最好是不救。”

“那,撤嗎?”

“合圍之勢已成,突出去就是送死,撤不了了。”

小兵的眼裡含滿淚水,臉上寫滿絕望。

“我們守城是有優勢的,殺一個夠本,兩個就有的賺。想吃掉我們,不蹦他幾顆牙,門都沒有。”馬玩冷笑道,“大家不要怕,死了,黃泉路上好作伴!”

城頭爆發歡呼。

見眾人情緒安定,馬玩心裡卻止不住有些哀傷。既然這座城守不住,他就要實行反覆推演過的全新守城策略,給予對方最大程度的殺傷。但代價是慘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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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布帶著四個祭司出現在鎮遠關前。

馬玩本就沉重的心臟如遭錘擊。

從上次衝突中,馬玩明白了一個道理,修行者的跨境碾壓,在區域性戰爭中可以影響甚至決定一場戰役的走向。

軍中劍師和陣師的境界太低。

城中符陣、床弩對察布來說,無異於隔鞋瘙癢。

察布對馬玩很是欣賞,親自前來招降。

馬玩看著城頭老少各異的面容,沉默不語。

知道自己會死,但實在不想死得這麼無足輕重。如果早日城破,那救兵也就沒有了中伏的風險。

眾人齊刷刷看向他。

“兄弟們,今日大概就是你我的最後一面。察布親至,我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了。家中有老母孤子需要奉養的,請出列,脫下鎧甲去降,沒有人怪罪你們。”

眾人熱淚盈眶,無一人挪動。

馬玩胸膛熱潮湧動。“既然沒人願意投降,我也不願在城頭等死,也不想讓救援的兄弟無辜枉死。那就這樣,陣師、弩手、投石機守城,射光你們所有的箭矢,扔出所有的擂石,然後澆上熱油燒了。其餘的騎兵、步卒隨我出城,衝陣!”

眾人齊聲吶喊,列隊迎敵。

鼓聲咚咚作響,震耳欲聾。

鎮遠關城門大開,馬玩身披重甲,手持長槍,一馬當先,衝向察布。

察布臉色淡然,空洞的眼眶有點點幽光亮起。

他輕輕抬手,四名祭司將手中法杖用力朝地下刺去,地底幽暗之力頓起,濃厚的黑煙裹挾著無數怨靈,形成一堵堵牆擋在他們身前,夾雜著刺耳的嘯叫和哭泣聲。

馬玩身後的親兵輕重搭配,緊緊地跟著他,沉重的馬蹄聲猶如滾滾天雷,直接撞了過來。

四大祭司的臉上浮起輕蔑的笑容。

這是驚魂大陣的縮小版,陣法不全,威力也縮小很多,但輕巧便攜,察布可一人催動,要吃掉這區區幾千騎兵還是綽綽有餘。

馬玩和親兵一頭撞進陣中,消失不見。他們的身體和戰馬被怨靈瘋狂啃噬,轉眼變成白骨,散落在地。

馬玩身後的校尉面露悲憤,微轉馬頭,改變線路,擦著黑牆兩邊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