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環上範尋的腰,緊緊抱著,低聲說:「我也就比你小一歲,讓你說的好像至少差了十歲一樣。」

範尋輕笑:「心理上,確實是。」

側腰上一緊,他下意識攥住作亂的手,五指插進指縫間握勞,防止再次偷襲。

「吃藥吧,下午還要訓練呢。」

「嗯。」陸信答應著,卻沒有動,依舊抱著他。

「範尋。」

「嗯?」

叫完這一句聲,陸信沉默了許久也沒接入下文,一雙桃花眸望穿鏡面鎖定在男朋友身上,範尋隔著反射與他對視,似乎從那看似平靜的眼中讀出些似有若無的波動。

「沒什麼。」

陸信又親了一口嘴邊修長的脖子,挪開視線走到化妝桌前檢視紙袋子裡的東西。

剛才有那麼一瞬間,他忽然特別想把胸口壓抑多年的感情說給範尋聽,他想讓對方知道,無論他們之間分開過多久,只要重回那個節點,他就敢肆無忌憚地開啟自己,敢接受任何經歷任何樣子的範尋。

可那短短數秒的沉寂讓他腦中翻湧的衝動漸漸冷卻下來。

他發現自己說不清楚,表達不出來。錯綜複雜的情緒團在心裡,他知道這一團裡每一個糾纏的線都在愛著範尋,卻抓不住一個頭,抓不住完整的思緒。

他這輩子都無法參與進範尋孤身一人的那五年,就像範尋無法瞭解這一千八百多個日夜裡完整的陸信一樣,曾經的節點早已過去,他們接軌的,是一個全新的起點,只不過這個點刻滿過去的劃痕。

沒關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陸信有耐心可以等,等著範尋願意向自己敞開一切的那天。

……

為了儘量減少佔用訓練的時間,代言的拍攝被最大限度地壓縮,午休短暫過去,範尋也壓著開工的點離開攝影棚回去處理煩躁的工作。

吃了藥又從男朋友那榨覷不少「陽氣」,再開拍前的陸信照比上午堪稱精神煥發,胃不疼了臉不僵了,補妝也不用那麼刻意精細了,不過他身上披著的西裝外套卻比帥度拉滿的本人更加吸睛。

陸信骨架比範尋小一圈,但個子足夠,撐起這件高階定製也自然沒有太多勉強,可一個老總大老遠親自跑來送粥送藥已經十分奇妙,走時竟還把外套留在他身上,任誰都禁不住將兩人聯想至友誼之外的領域。

連姬耘這種心大如足球場的人都難得地開始陷入沉思。

當事人壓根就沒做藏著掖著的打算,對那些紮在背後的目光和猜疑也毫不在乎,兢兢業業完成工作,老老實實回戰隊訓練。

徹底放鬆了一天,呂廉恆的狀態順利調整過來,前三天那股陰沉沉的倔強消失殆盡,剩下的都是陸信希望看到的冷靜和平和。

回程的車裡,除了陸信幾乎人手一包薯片,吃得咔嚓聲交疊更替。他歪靠著座位,被他們倉鼠般的進食聲響吵得耳膜麻木,生無可戀地略過路邊一家家店鋪牌匾。

車正開著,他毫無徵兆地開口:「前面停一下。」

「啊?」姬耘琢磨事情的思路被打斷,怔怔地看向身邊的人。

「你要幹嘛?」宋青放坐在前排,回頭看著面色如常的隊長。

「辦點事兒,你們先回去吧。」司機將車緩緩停靠在路邊,陸信開門,沒給其他人多打聽的機會,說:「很快,不影響訓練。」隨即,下車關門一氣呵成。

眾人湊到窗邊看著陸信的背影,上半身西裝下半身黑色隊服長褲,著裝搭配不可謂不奇怪,但這都不是重點。幾人眼睜睜地看著這人插著兜走得瀟灑自在,一頭鑽進一家門店裝修炫酷高階的店鋪,牌匾寫著設計感十足的「紋身」,落地窗上掛著led燈牌,閃爍著幾個清晰的大字:打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