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信聞言,從袋子裡抽出一大包,遞給歸途。

紙巾也順理成章地到了呂廉恆的手上。

後面的小孩兒們從上車起就一言不發,雖然他們平時就不是什麼話癆的性格,但這麼沉凝的氛圍,實在不可能忽視得掉。

陸信回頭看看他倆,彎唇笑笑,「你倆吵架了?」

呂廉恆正擦著手指和嘴角,被隊長問得一愣,乖巧地搖搖頭:「沒有。」

陸信又看向歸途。

「沒有。」

歸途同學回答地乾乾巴巴,唇邊也掛著完美的微笑,瞭解他的人幾乎一看就能堅定出這彎弧度裡的水分。

這兩個人之間,彆扭,但還有點說不清的黏糊。

問題不大。

陸信輕笑,不再管了。

第一站他們去了一個獵奇博物館,到站後歸途開著車門等呂廉恆下車,然後順手關上,無言地和他並排走向展廳大門。

範尋準備去一邊停車,副駕上陪著的陸信透過車窗看看走遠的兩個小朋友,說:「年輕人,搞冷戰都這麼可愛。」

範尋勾唇,「他們倆冷戰了半個月了吧。」

陸信看看他:「你也發現了?」

「嗯,平時吃飯的時候呂廉恆不怎麼跟歸途說話。」

「真能堅持,我年輕的時候都抗不過半小時。」

範尋在他們這個年紀,對陸信有著無法免疫的魅力,哪怕再生氣,只要看看那張臉和對自己好到無微不至的那個勁兒,就什麼都煙消雲散了。

範尋停好車,解開安全帶側過身,輕手抓過陸信的下頜,溫柔地吻了吻,與昨晚那副迫切的樣子判若兩人。

「現在呢?」

陸信笑著吻回去,柔軟的唇肉溫存地糾纏,他說:「現在你也不怎麼惹我了,沒什麼冷戰的機會。」

況且現在的範尋,在各方面都比年輕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另一邊,兩個小青苗還在散發著幽幽的冷空氣,冷,但微妙。

展廳裡的展品確實獵奇,單看東西沒什麼感覺,搭配背景故事就頓時能渲染出幾分詭異和唏噓。

呂廉恆英語也就是個正常高中生水平,應付這種程度的閱讀量實在費腦子,他拿著展廳配備的app切換語言,對著一件件東西費力的讀著手機上的中文小作文。

也是挺考驗耐心。

此時要是讓英語作為母語之一的歸途從旁講解,那麼事情將會簡單許多,體驗感也會指數飆升。

但是他現在正在單方面迴避這個人。

歸途跟在他身邊,看似毫無波瀾,實則心裡的小火苗簇簇地燃。

他不動聲色地咬咬後槽牙,腮側鼓動,眼中滑過幾分少有的氣惱。

展廳分三層,歸途一直在呂廉恆身字尾著,像個不甘的精緻掛件,試圖吸引幾分注意力,但直到二樓逛完也沒有成功。

他原本不是氣性多大的人,可呂廉恆根本沒有那個耐心一件件的瞭解展品故事,後面乾脆草草略過一眼文字,就開始走馬觀花,即便這樣,他也沒想過要跟背後的人說句話。

歸途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要被他這麼「關禁閉」,怒火澆油,氣得心澀,決定不再貼人家的冷臉,沒留下一句話就轉身走了。

呂廉恆的心思其實全在歸途身上,人一離開他就立刻發覺,他站在一個灰白色梳子的玻璃櫃前,盯著上面工藝出奇粗糙的梳齒出神。

待到身邊徹底沒了那人的氣息,才回頭望著他的背影。

畢竟是做過模特的,腿長,腰細,胸背挺直,走這幾步都能走出昂貴的高階感,但是呂廉恆就是看出一種不可言說的心酸。

不可言說。

他為了不影響比賽,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