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泉就設立在鹿園門口, 碩大的圓盤坐在院子裡, 水柱交叉著噴得老高,周圍的空氣頓時涼爽下來。

今天除了他們還有許多客人, 小朋友們也不嫌濕, 在水流下奔跑歡笑,家長歇在幾米外的涼棚下,有的躺著有的坐著下棋, 手邊放著啤酒飲料, 偶爾抬頭看一眼孩子再繼續和朋友奮戰。

可當真是將度假村的經營主旨貫徹得結結實實, 處處瀰漫著懶散悠閒的氛圍。

谷淨維也帶著女兒老婆先一步來到這裡, 負責引領的服務生衝著陸信客氣地打招呼,正準備進園子的谷淨維回頭,一挑眉,「你自己來的?範總呢?」

「開會。」陸信手裡攥著半分鐘前被風吹到腳邊的小野花,花朵完整鮮艷,明亮的紫色中間綴著一圈白,精緻小巧。

他把花插在小姑娘的羊角辮上,系成麻花的樸素鞭子頓時點上色彩,她拉過眼前看了看,露出缺牙的小嘴沖陸信粲然道:「謝噓噓。」含糊得十分可愛。

陸信輕笑,「不客氣。」

「範總老是這麼陪著你,不會耽誤工作嗎?」谷淨維將掙扎的女兒放到地上,牽著手,跟著工作人員進入滿是悠哉梅花鹿的園區。

「一般來說,大企業都有專營團隊。」陸信從桌臺邊拿了一頂草帽扣在頭上,跟著他們的節奏走著,他說:「他是決策人之一,但也沒你們想的那麼操心。」

真正煩心的是範尋背後的家庭關係,親戚朋友利益牽扯,帶著血緣的紐帶總是要比單純的金錢連線要複雜噁心得多。

陸信自己就深有體會。

剛才無意間聽了幾秒鐘範尋的電話對答,開口一句「叔叔」,陸信就已經知道他要忙得是什麼。

那一瞬間,原本打算躺下來等他的陸信心情忽然就跌落進谷底,不想多聽,乾脆出來逛一逛轉移注意力。

範尋的父親很早就去世了,據他自己說,記憶裡甚至根本就沒有出現過這個人。范家全部話語權都掌控在他爺爺手裡,那個一手創立了funstone的企業家即便七老八十也依舊有著絕對的分量。

範尋還有兩個叔叔,二叔一輩子沒有妻兒,孤身一人,似乎連脫單的跡象都未曾有過。三叔在孩子還不會說話時就離了婚,和話少能力強的二叔不同,范家這位小兒子一天天吊兒郎當沒個正經事做,還淨想著吃喝玩樂,事業上毫無建樹,幾乎沒接觸過范家的業務,從始至終都被哥哥和老爹養著。

這些是五年前陸信在和範尋分開前的認知,現在範爺爺重病,估計一切都早已天翻地覆。

園子裡的梅花鹿都三兩成群地臥在樹蔭下,谷淨維的女兒拽著媽媽去最近的樹底,大約是接客經驗充足,這些鹿對人類沒什麼防備心,只定定地看著小女孩兒朝自己蹦蹦跳跳地跑來。

谷淨維和陸信跟在後面,他問:「我其實一直想問,你這樣出來打電競,你們家是怎麼……」

陸信淡然地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說:「不同意,不過他們很少同意我做什麼事,所以結果都一樣,沒什麼區別。」

「我能問問,你家是做什麼的嗎?」谷淨維在創立戰隊之初和陸信混熟之後,相處聊天都非常隨意自然,可現在陸信多了一重昔日迷弟加豪門的身份,他忽然又有點不知所措起來。

總感覺自己似乎欠他點什麼。

陸信大大方方道:「你開的車就是我家的。」

谷淨維腳步猛地一頓,呆怔地立在原地,看著陸信的眼神中流轉著洶湧的不可思議。

他的車是去年買的,那時候戰隊盈利豐厚,他也好不容易見到大把的回頭錢,大手一揮,買了臺高階價位的新能源汽車。

現在這個年代,互聯智慧、全息、新能源,並肩當代賺錢產業的塔尖,誰下手早,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