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黃色的落日餘暉輕輕灑落在查理大橋上,為一座座絕美的巴洛克雕塑披上漂亮的光暈。

“之之,我走不動了。”清瘦的身影倚靠在欄杆上,病態的面容少了幾分張揚。

席卿之屈膝幫他繫好鞋帶,隨後轉身背對他,溫聲哄著:“我背阿越。”

“我要坐輪椅,”江行越對著他的屁股來了一腳,一臉傲慢:“你太瘦,肩胛骨硌得我胸口疼。”

席卿之不氣不惱,拍拍尾椎骨起身,攬著他的腰試探:“那我抱著阿越。”

江行越沒和他客氣,理直氣壯地張開雙臂:“來,抱著。”

席卿之點頭,眼底的寵溺幾乎要化成實體。

夕陽下,漸行漸遠的身影被拉長,和身後晚霞交織成一幅溫馨的畫面。

回小院的路上,江行越伸手在他頭頂揉了兩下,悠哉悠哉地調侃:“你有好多白頭髮。”

四十多歲,有白頭髮正常嗎?他好像就沒有。

席卿之垂眸和他對視,硬朗的臉部線條透著溫潤,眉梢淺淺的笑意襯得瞳若點漆。

“我這是挑染。”他解釋。

江行越順手往席卿之口袋裡摸了一根菸咬著,薄薄的眼皮附著路燈的陰影,有幾分痞痞的味道。

“你犯不著等我。”他漫不經心地挑眉,神態故作輕鬆,“人生沒幾個二十年。”

聞言,席卿之的腳步微頓,似懲罰般在他屁股上拍了拍,捨不得用力。

“你知道的,我無父無母,沒有家人,我只有你。”他俯身在江行越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帶著安撫的溫柔,“和你在一起的那幾年,比我獨自活著的三十幾年都要快樂。”

“你家世好,成績好,性格好,三觀正,在我眼裡是熠熠生輝的太陽。”

“要不是影視圈的獎項沒拿完,我估計都轉世投胎了。”

江行越罕見地沉默了會兒,明明是輕鬆愉快的語氣,但落在心裡卻莫名堵得慌。

“我沒有想過自殺。”他將菸蒂攥在手裡,眼裡氤氳著溼氣,“自殺逃避現實不是我的風格。”

他倦倦地靠在席卿之的臂彎裡,腦袋軟綿綿地垂著,“我對不起挺多人的,對不起楠姐,對不起江嶼辭,也對不起你。”

“你沒有對不起我,我是自願的。”席卿之打斷他,聲音低啞又溫和,有一種安穩人心的神奇魔力,“謝謝你願意回來陪我過剩下的四十年。”

江行越將菸蒂投進路邊的垃圾桶,很擅長把天聊死,“我感覺我活不到八十歲。”

“你活幾歲我活幾歲。”席卿之略微思索,試探著問:“能不能找小辭把我倆葬在一起?”

江行越“嘖”了一聲,轉著打火機的滾輪吐槽:“你真會使喚人。”

“我還沒當面謝他。”席卿之邁著長腿往臺階上走,眉眼多出幾分柔軟,“除了錢,我好像沒什麼能給他的,但他最不缺的就是錢。”

“see集團是我爺爺轉讓給我的,我當時無償轉給楠姐,楠姐又轉讓給了小辭。”江行越打了一個噴嚏,無奈道:“我現在好像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他現在就是一個窮逼,身無分文靠老公養著的廢柴。

“平行時空裡,我給了他一張額度兩千萬的卡。”頓了頓,他莫名其妙地笑出聲,“這小子每天都去舊鴦城那邊偶遇一個叫祁清的小孩兒,帶著零食禮物哄人家玩兒。”

席卿之愣了一下,眉梢輕挑,“你不知道他們的關係嗎?”

“我知道啊。”江行越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放自己下來,懶懶地抄著兜往上走,“祁清是他的頂頭上司。”

天色漸暗,斑駁錯落投下的光影剛好將他籠罩,凌厲的面部輪廓驀然變得柔和。

席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