挾,欺我不在,還對我惡語相加枉口誑舌,怎麼……”

劍尖寸寸下落,抵在了長穗的脖頸上,“當時不怕,現在知道怕了?”

長穗被迫仰高面容,頭髮在草垛的磨蹭下凌亂蓬鬆,像是炸了毛的小獸。

她就知道慕厭雪會找她算賬。

“我有什麼好怕的。”並不顧忌橫在脖上的刀,她用狼狽的姿態做處囂張嘴臉,“我不過是實話實說,怎算得上造謠生事呢?”

慕厭雪定定注視著她。

這般鮮活富有衝力的長穗,他已經許久不曾見,習慣了長穗的乖順渾噩,偶爾放歸出滿嘴尖牙的她也未嘗不可。鼻腔發出一聲氣笑,他將劍握緊了幾分,“那你不妨當著本主的面,再把那些實話複述一遍。”

長穗有些煩,先前怎麼沒覺得這人這麼無聊愛計較呢?

轉念想到,這些話或許能刺激到慕厭雪,她開始認真回憶,“我罵你……”

“不,不是。”對上慕厭雪幽黑的眼瞳,出口的話又回爐重造,“我說你是亂臣賊子,是逆黨狗賊,跟著你混都會倒大黴。”

慕厭雪微微眯起了眼睛。

長穗心思一沉,以為他生氣了,誰知他傾身往她面前靠了靠,問:“從哪兒學來的新詞?”

自然是跟綠珠和那些帝王親衛學的。

他們罵了豫南王一路,先前總為慕厭雪說好話的綠珠,更是對慕厭雪破口大罵,說他是沒有人性的瘋子,他身邊那群戴面具的,也都是被慕厭雪逼瘋的。

不,這不是重點。

長穗有些惱火道:“你管我從哪學來的,總之這些話按你身上,沒一句罵冤你的!”

當然,這還不是她罵的最過分的,“我還說你是我養的一條狗,我要你乖你就得乖,要你瘋你就得瘋給我看!你瘋成這樣都不捨得傷我,就連你養的瘋狗都看得出來,我若真想尋死,恐怕你第一個就要為我哭喪殉葬!”

這是句極有殺傷力的話。

是長穗躺在榻上昏昏沉沉動不了時,能想出的最惡毒的侮辱,也是她最怕的真實猜想。

果然,慕厭雪看向她的眼神冷了下來。

劍刃用力抵在了長穗的面板,已經能感受到輕微的刺痛,慕厭雪吐出的字句混雜鋒利冰霜,“太過自負,只會遭人厭煩。”

長穗掀起眼睫同他對視著。

她沒有繼續追擊挑釁,而是極為突兀地握住了劍身,高仰試圖自戕。慕厭雪察覺後迅速抽手,因動作太快,凌厲的長劍發出陣陣嗡鳴,割傷了長穗的手指,還是在她白膩的脖頸上留下細痕。

“長穗!”慕厭雪坐不住了,暴戾將劍甩向一旁。

在他極端的怒意下,長穗反而噗嗤笑出聲,任由鮮血從指縫漫出,她笑得有些坐不直身體,軟綿綿朝草垛倒去時,被慕厭雪陰戾掐起了下頜,“有那麼好笑嗎?”

“當然好笑。”長穗笑出了眼淚,是笑也是哭。

她用受傷的手去摸慕厭雪的臉頰,在他白淨的側顏留下豔靡血印,“我現在還活著,不好笑嗎?”

口口聲聲說她自負的人,在她準備自戕時最先抽手暴怒,到底是誰在自欺欺人,誰才是可笑之人,還不夠清晰明瞭嗎?

眼淚積攢在眼眶,打碎了慕厭雪的容顏,長穗好是無力哀傷,“慕厭雪,你究竟愛我什麼。”

殺一個欺他辱他作踐他的惡毒女人,就這麼難嗎?

慕厭雪像是被她的眼淚灼傷,猛地將她掀翻在地。

他再也看不得長穗的眼睛,背過身平復著呼吸。沾染在他頰上的血,像是洗不掉的汙泥,被他嫌惡拭去,等他再回身時,望著長穗的目光已毫無溫度,“好。”

他傾身拽起長穗的頭髮,壓近面容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