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息,自己這次真的大意了。

……

同州城,江楠起的很早,精神有些萎靡不振。

昨夜,差走代青蓮後,他就睡下了,

還做了個夢,夢中的情景讓他很是難過。

在夢裡,蕊姬穿著下葬之時,大紅色的新娘吉服,

手裡託著典禮當日,江楠系與她手腕上的紅綢緞帶,對他盈盈一拜。

也不說話,雙目盈滿了淚水,飽含深情,

幾多幽怨,又有著無限不捨,

最終,還是毅然轉身離去。

任憑江楠如何呼喚,如何追趕,都沒有再回頭,

反倒是越走越遠,直到消失不見。

算算時間,猴子已經趕往京都多日,江楠彷彿有所感想,

夜半驚醒後,不由得坐在椅子上失了神,直到東方破曉。

“老爺,青蓮服侍您穿衣,梳洗。”

江楠失神之際,代青蓮走上了二樓寢屋,

江楠轉頭看著代青蓮,一身粗布素衣,略施粉黛的俏臉,楚楚動人,

如瀑的青絲間沒了髮釵,秀髮只是用絲帶簡單束與腦後,

正站在他身後,手裡端著盛了溫水的木盆。

厚實的木盆本就沉重,再加上多半盆溫水,從院西膳房走上這裡,

代青蓮一個弱女子,已經有些氣喘吁吁。

江楠不由得想起了蕊姬,同樣柔弱的女子,

每日裡也是這般盡心服侍他,不曾有半點怨言。

代青蓮,蕊姬,恍惚間竟有些錯亂。

“我來吧,你且歇著。”

江楠下意識接過代青蓮手裡的木盆,自己走到盆架前,放下木盆,開始洗漱。

代青蓮看著五步之外,江楠欣長又壯碩的背影,咬了咬紅唇,

冰涼的纖纖玉手,還殘留著江楠手上的溫暖。

“青蓮,我且問你,

人之一世,若是至親之人被人殺害,這仇是非報不可嗎?”

江楠接過代青蓮遞過來的布巾,一邊擦臉,一邊問她。

“是。”

代青蓮稍一猶豫,還是清晰的回答。

“人們都說,冤冤相報何時了?

若是元兇無意為之,致人喪命,這個仇也必然要報?”

江楠放下布巾,看著代青蓮,接著問道。

代青蓮這次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轉身拿起江楠的衣服,服侍他穿衣。

“老爺以為呢?”

江楠健碩的身軀近在咫尺,咽喉要害就在眼前,

似乎只要自己拼盡全力一口咬下去,就能鮮血飛濺,即刻喪命。

代青蓮雙手擎著衣服,竟然微微有些發顫。

“怎麼?晨起太早,是不是很冷?

這些粗重活計,以後就讓杜豐收他們幾個男人做吧。”

江楠穿好衣服,順勢把代青蓮的一雙小手握在自己的大手裡,感受著代青蓮手上的冰涼。

“無妨,老爺買了青蓮回來,青蓮盡心服侍老爺,這是青蓮此生的使命。”

代青蓮抬頭看著江楠,一雙美目深邃無波。

穿戴整齊後,江楠從衣兜裡掏出五十兩銀票,鄭重放在代青蓮的手心裡。

“拿著,昨夜老爺許你的玉簪子,自己買來,

一定要挑自己喜歡的,若是銀子不夠,再給老爺說。

人生苦短,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江楠說完,徑自出了寢房,

代青蓮把銀票隨意放進袖袋,嘴角帶著淡淡冷笑,繼續收拾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