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對他二人來說不是頭一遭,齊見思有公務在身,陸瀟也得忙著整頓混亂的雲州,於是就這麼又一次迎來了告別。

只是陸瀟與齊見思都未曾想過,下一次重逢來得會更快。

揪出杜子修之後,衙內眾人紛紛和他撇清關係,本就不是什麼大樹,僅有的幾隻小猢猻更是跑得比誰都快。穆通判在這裡待了幾十年,若說一概不知那是唬人的,但他一貫是謹小慎微,至多就是知情不報,老爺子年歲也大了,誰也沒拿他如何。

最是得意的莫過於那個和不對付的錢忠斌了。他原就是喜好溜須拍馬之人,如今更是整日跟在陸瀟旁邊打轉,一會兒恭維他神機妙算,剛來就捉住了杜子修這麼個害群之馬,一會兒旁敲側擊地暗示他,杜子修身在大牢,可得有人頂上他的位置啊。

他整日嘰嘰喳喳吱哇亂叫的,最終也沒落得什麼好處。陸瀟想都沒想就讓那姓董的先頂上了,若是錢忠斌撿著這個漏了,還不知他會捅出什麼簍子來。錢忠斌很是沮喪了一陣子,陸瀟也不忍打擊太過,還是給了他顆甜棗吃,終是消停了。

若說還有什麼未竟之事,那就是逃脫之人仍奔逃在外。正如陸瀟所料,封了城門也找不著人,他不可能挨家挨戶地扯百姓臉皮去,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得給他罵死。

日頭宛若流火,後廚備了時鮮瓜果,小葉子挽起袖口端進房裡,陸瀟捧著塊瓜瓤吃得好不快活。陸瀟不緊不慢地撕開漆印,慢慢地睜大了眼。

齊見思在信裡說得很簡練,大概意思就是他在永州也發現了同樣的事,當然沒有雲州這麼大的陣仗,皇帝收到密函後先是辱罵了一通,後又對陸瀟這個臨時下放的知州生了幾分興趣,叫他與齊見思一同回京詳述此事。

真是吃飽了撐的。

這話他也就在心裡說說,自然是不可宣之於口的。

二月末離開長安,至今連半年都未滿,他帶著一大群人趕路來了,皇帝心念一動,他就得乖乖地收拾行李再回去。

陸雪痕對此倒是沒表達什麼意見,只問了一句是述職還是回長安任職。陸瀟無奈,他也不知道皇帝端的是個什麼心思啊。陸雪痕便說自己留在雲州等他來信,若是有了準信,他再動身也不遲。

陸瀟也不願讓他來回奔波,應了他的話。轉身將手頭上的事轉交予穆通判,含糊不清地說是去長安述職。

穆通判面露不解,述職一般都放在年尾,哪有這會兒就去的。他轉念一想,怕是雲州城這些日子鬧的事傳到了允康帝耳朵裡。老人呵呵一笑,滿口應承下來。

第28章

兩三日後,齊見思的車隊復返至此。

陸瀟草草地收拾了幾件換洗衣衫,點了幾個看著靠譜的侍從同行。小葉子自然是不會騎馬的,陸瀟只得套了輛馬車,將小孩兒和行李一同囫圇塞進車廂裡。

駕著一匹高頭大馬在前頭的是孟野,陸瀟笑吟吟地同他打招呼,險些鬧了個紅臉。馬夫下馬拿出個腳凳,陸瀟迅即登上車廂。

「怎麼又見著你了呢?」車內寬敞,陸瀟獨佔西側,看向居於正中的齊見思。

在雲州時,他二人在一間臥房裡住了許多天,起初的尷尬早已消失殆盡,此時齊見思倒是不自在的扭過了頭,別彆扭扭地問道:「你的傷養好了嗎?」

陸瀟拍拍腰腹,故作正經道:「早就好啦,你打我一拳試試,看看傷的是你的手還是我的骨頭。」

「……」適可而止吧,知道你恢復能力強了。齊見思決定以後他若是再插科打諢,或是傻裡傻氣的,一律裝作聽不見。

陸瀟直接切入正題:「你那信寫得文縐縐的,有些事兒都沒交代清楚。……比如,陛下為何突然召我回長安?這一去是隻說事,還是有別的打算?」

「寧淮親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