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衛歲安是被寧潯卿悄然送回去的,昏暗的後門那兒,夏雨早已被衛歲安安排好守在門口,不知道等了多久,街道上的燈都熄完了衛歲安才姍姍來遲,剛想到迎上去,就被衛歲安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旁邊的寧潯卿提著燈,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又看了眼夏雨,道:“安兒,現在你我二人的關係還不便透露……你這婢女?”

衛歲安怕他生氣,一下子拉住他的手,道:“你放心吧,她全家就靠她一個人吃飯呢,她分得清的。”

“那就好,天色不早了,回去早些休息,記得,多寫信,只要父皇安排我出宮辦事,我必來尋你。”

話語溫和,衛歲安聽著他的甜言蜜語,心中不由得更加雀躍,她推搡著他,道:“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好。”

最後,夏雨扶著衛歲安進了門,她還一步三回頭的去看她的心上人,她的心上人啊,正站在樹下,笑著看著她,像一棵高潔的蘭花,在月光下守護者自己的愛人。

衛歲安這麼想著,後門漸漸關上,而她所謂的心上人也緩緩鬆了嘴角,露出原本冷漠的面色。

他手掌扶在樹上,用力的抓撓著,任由粗糲的樹皮刺入面板,鬆開手後,看著血淋淋的手掌,笑著,又抓住了手腕上的綢帶。

“阿蘭,你要等我,等我,我會為你報仇的,等我好不好?”

這幾日蘇媽媽倒是不顯得像前幾日那樣憊懶,雖說氣色已經好了不少,但是也只能在樂珠旁邊教導,刺繡太過傷眼。

樂珠熟練的拿起絲線,劈出幾絲,用手指勾住,細長潔白的手指宛如白色玉蓮綻放。

一進入了狀態的樂珠就會不同於往日柔和的氣勢,若有似無的從周遭散發出一種難以讓人打擾的氣勢,繡繃上的絲綢也不像前些日子用的布料那樣容易外翻突起。

“當真是天賦異稟,堪堪四個月就學會了不少針法,但是需要戒驕戒躁,要學的還太多太多,此處,當用單套來進行,第一批從邊上起針,邊口齊整;第二批在第一批之中落針,第一批需留一線空隙,以容第二批之針;第三批需轉入第一批尾一厘許,爾後留第四批針的空隙;第四批又接入第二批尾一厘許;其後,依此類推。”

蘇媽媽拿著細長的竹枝指點著樂珠,樂珠按著她的話來繡著,而後頓了頓,道:“蘇媽媽,這處地方不應當用單套吧,批數太長,會不會繡出後觀感同其他地方有所出入?”

蘇媽媽彎腰,細細的看了下,旋即笑出聲來,說:“哈哈,人老了,眼睛不好咯,此處用雙套確實是更好的,樂珠,你也應當有著自己的想法,舉一反三,此乃成功之訣。”

樂珠點點頭,繼續繡著,就算看的眼睛都花了依舊只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而後繼續。

諶景疏幹完活後,走到房間裡準備拿身衣服去沐浴,便看著床榻上放著一套嶄新的衣袍,他蹲下身拿起來。

是一套黑色武袍,沒有什麼繁複的花紋,只是衣領處有著幾條暗金色的紋路,護腕與腰帶也是皮質的,難怪前些日子樂珠找他要些皮子來。

他摸著這身新衣服,心中五味雜陳,多的是溫暖,可是總是覺得樂珠如此女子,卻被深山所困,她應當有著大好之前途,而不是隨他在此墮落。

“諶景疏,來一下!”

忽的,聽見樂珠清脆的聲音,諶景疏搖搖頭,將那些莫名的情緒趕了出去,抱著衣服走到了蘇媽媽房中。

樂珠正起勁呢,面前的桌子突然斜起了兩個腳,差點把靠在上面的她給摔了出去,蘇媽媽哭笑不得的拉住她,樂珠護著繡品,彎腰看了看那兩條桌子腿,忍不住喊了諶景疏。

話音未落,諶景疏便走了進來,見他抱著那衣服,樂珠笑嘻嘻道:“怎麼樣,樂大繡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