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血跡沾染在樂珠的臉上,她眉心輕輕蹙著,雙手抓住了諶景疏捧著他的臉的手腕,他有些用力,她扯不開,雖然也不疼,只是這模樣的諶景疏她著實是沒有見過的。

像一隻被狼群拋棄的狼崽子一般,窩在她的身邊,舔舐著自己的傷口,乞求她的原諒。

“諶景疏,可以講講你以前的事嗎?”

她抬起手,輕輕的拂過諶景疏的手,看著刺眼的傷口,而後道。

她不清楚諶景疏過往的一切,她感到心中空落落的,面前這個男人同他生活了一年的時間,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情緒對待現在的他,但是卻想要知道他過往的一切而已,為什麼對這麼多人充滿敵意,為什麼在初見她時自暴自棄。

諶景疏看著她,放下了捧著她臉的手,然後輕輕的攬著她,抱著她放到了榻上,他知道樂珠的腿大抵是已經蹲麻了,見她沒有反抗,諶景疏將她穩穩的放在踏上之後,然後自己半跪在了她的腳邊。

“我剛才也同你說過,你想要知道什麼,我都會統統的告訴你。

你若是以前見過我一面,那你現在到底是會非常的懼怕我,我們諶家世代為將相之家,自幼我便被父親養在軍營之中,日日見血,他曾同我說過,只要是對我朝有敵意之人,無論百姓有多無辜又或是其家中之人如何哀求,通通誅殺,我曾經也只是將他這句話當做耳旁風。

直到有一次隨他出徵時,路過一道城池,那裡整座城市的百姓都跪著哀求我們我那時不過十五歲,便也就說著,父親,不過一人之罪,滿城百姓何錯之有,當時他並沒有說什麼話,只是手一揮,下令誅殺了全城三千一百人個,我拼了命的去攔住他,阻止他發號施令被他一刀劈下,背脊上留下了一道傷痕。

自此以後,我攔一次,他便用軍中之法罰我一次,最後我還不是變成了他這種人,被全皇城的人喚作瘋狗,樂珠,我其實並不想成為這種人,說出來倒是有些可笑,我幼時的志向便是去遊走江湖當那什麼勞什子的一代大俠,劫富濟貧。”

他的聲音平靜,樂珠卻越聽越難過,這些哪裡是他的錯,身在王侯將相之家,那麼多身不由己,過往的她與那時的諶景疏也是一樣的,掌控不了自己的命運,她不自禁地握上了諶景疏的手,諶景疏先是一愣,而後反握住她,緊緊的。

“那,伯母呢?”

“我的母親你應該是聽說過她的名字的,寧玄月。”

寧玄月,意為“舉此秘旨,以示彼玄月”。先皇之六公主,被稱做百年第一才女,三歲熟讀四書五經,在八歲時便對先皇說出了震撼至今的話。

“女子要讀書,無論貧富,皆要讀書,女子做官又如何比不過男子?”

當時惹的先帝大笑,當即便賜封號為允馥公主,允馥公主此言並不是幼兒笑話,在她十二歲時便求著先皇在民間開設女子學堂,當時不知受到了多少大臣的阻撓,先皇愛女心切,當即下令施行。

不僅僅是才學淵博,允馥公主也是極為美麗的,樂珠雖未見過,可是也是聽過她不少的佳話的。

寶髻鬆鬆挽就,鉛華淡淡妝成。青煙翠霧罩輕盈,飛絮遊絲無定。

如此絕世佳人,卻紅顏薄命。

樂珠只知允馥公主出嫁後不過五年便香消玉殞,沒想到居然是諶景疏之母,樂珠不禁暗暗嘆著,這世間確實是所有事都存在於冥冥之中。

“她是最好的,在我母親還未過世,在跟著父親之前她一直是將我養在身邊的,她跟我常說的一句話便是男子漢就算不能頂天立地又如何,能在這個世上活著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了,她不想讓我成為父親一樣的人,仇視任何事,任何人。

她身子原本是極為康健的,直到在我六歲那年因為不願意殺死一隻貓兒而被我父親在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