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前往北方平災,只能說禍福相依,若是他想要獲得威望,那必要冒這個險,且朝中那些老迂腐時時刻刻都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生為太子,他自然是需要讓所有人都臣服於他腳下的,只是不能急於求成。

寧潯卿坐在馬上,所帶著的將士也都是著便裝,此次微服自然是不可以太子之名去的,如今他只是一世家浪蕩子弟,帶著家產去北方的各個州地做生意。

“顧允,停下歇息,整頓一番。”

他扯了扯韁繩,伸手道,後面的當朝狀元郎準駙馬爺便應了聲是,而後調轉馬頭,斥道:“少爺說!下馬歇息!”

便聽得悉悉索索的聲音,眾人都下馬,將物件都放在馬匹旁邊,顧允檢查完畢後,走到寧潯卿旁邊,寧潯卿已經找了塊石頭坐下,右手拿著一個皮質水壺,面無表情的往口中灌水。

“顧允,你可知道璇兒為的你此次出行同我吵了三天三夜的架?”

寧潯卿丟給顧允水壺,後者熟練的晃了晃,笑道:“少爺可冤枉在下了,璇兒她自是因為體恤少爺才如此,在下只是順帶罷了。”

此話說的倒是不錯,顧允作為開朝以來最為年輕的連中三元狀元郎應當是頗為自負的,但是顧允卻是極為知禮的,尤其是對於寧渝璇,無論寧渝璇對他發多大脾氣他都一直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

這是寧潯卿所認為的,顧允作為妹夫來說是不錯的,但是。

他眸光一凜,側目看向含笑的顧允。

此人雖說為人正直,但是在朝堂之上上直言諫一直都是對事不對人,就算是他站在朝堂之上,顧允若是覺得他所作所為不利於民,他都會直接上前直言,他這不吃硬也不吃軟的脾性自然是讓不少人都心懷芥蒂的,只是,礙於皇帝對他大為賞識,沒有幾個人會去做不利於自己的事情。

他曾在朝堂上就被他嗆過,條條框框的把所有不利之後果通通砸過來,饒是他都對他無可奈何,畢竟只要有如此臂膀在,他登帝位之後,少不了他的助力。

想罷,他收回視線,看了眼頭頂的太陽,站起身走到馬匹旁解開繩子翻身上馬。

“出發!”

一隊人便利利索索的收拾好了東西繼續趕路。

路途漫長,還需前行。

俗話說得好,久旱逢甘霖,在許久的炎熱之後,終於迎來了雨水。

清水村被雨霧籠罩的像是要乘風上天,雲霧繚繞之下,雨水滴滴打在稻苗農物之上,從葉片下滴落,清水山也是如此,樂珠難得看見雨天,樂的不行,便打著把油紙傘在院子裡踩水玩,她早就想這麼玩過了,記得在相府裡的時候,樂珠看著荷花池旁邊的一處水窪,幾個小丫頭便是圍著衛錚看他提著褲管子去踩水玩,她看著也心癢癢,便也想偷偷的和他一起去玩,誰能想到,剛走過去就被李氏身邊的嬤嬤給攔住了,拉著她的手就往禮儀嬤嬤那裡去了,她忍著被扯的生痛的手腕,扭著頭看著衛錚。

她那時不過七歲。

過往之事總是帶著不安與惶恐,可是現在的她是自由的,是快樂的,她撐著傘,像只雀躍的小鳥一般在院子中的水窪裡蹦著。

她終究是個愛玩的人。

諶景疏今日由於下雨沒有出門,便在屋子中用磨刀石打磨劍刃。

蘇媽媽在旁邊給他倒水,諶景疏拿起磨的十分鋒利的劍,指尖輕輕彈了一下,發出一陣輕鳴。

“剛剛樂珠的哥哥來過,你和她在後山,是皇城來的信。”

諶景疏放下劍,聲音帶著笑意,眸光冷冷。

“便是要她回去之類的話而已,那一家子,皆是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