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瓜崩、正在假哭的小麵包,沿著花園小徑往回走。

他裝得太認真,被石子絆了個踉蹌。

謝爾一把抓住他的後脖領,有點無奈地敲了敲他的腦瓜頂,小麵包瞬間收聲,抬起無辜大眼。

他們兩個對視一會,謝爾忽然笑了:“原來你才這麼一點大。”

諾亞一挺肚皮,帶著一點小驕傲“爸爸說我以後還會長得更高。”

“嗯,會長得比我還高。”

小麵包原本牽著他的食指,聞言,彷彿是一隻翹尾巴的小狗:“那和哥哥一起長高。”

“可我不能做什麼事情都陪著你。”

“為什麼呢?”

“因為我總有一天要離開的。”

“那哥哥就不要離開,我們一起長大。”說著,他伸出小指:“拉勾勾。”

謝爾沒有動。他兀自靜立許久,彷彿凝固住了。

直到諾亞等得著急,伸出小爪子去扒拉他的褲腿,謝爾才緩緩俯身,慢慢地道:“我陪你長大。”

“嗯!”

原來他們是長這個樣子的。

他的母親,曾溫柔地把他擁抱在懷裡的母親,長著一頭比陽光還要耀眼的金髮。她的眼睛是綠色的,那是森林的顏色。

他和她擁有著相似的眼睛。

而他的父親,黑髮黑眼,普通的模樣,但卻總是能擋在幼時的,他的前面。當那群人來的時候也是,他的父親,在試圖保護他。

謝爾從很小的時候就顯露了天賦,不過大家對這類特殊的存在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除非鬧到大庭廣眾之下,上頭通常也不願把幼童從家庭中帶走,總願意給他們寬裕一些時間。

凡事總有例外,可除了中央之外,覺醒者也是某些見不得人的組織眼中的香餑餑。

當時,他們家的鄰居是個負債的中年男子,窮困潦倒,與另一側有些勾結,他的女兒、妻子,都被用以換取財富。

在偶然得知他是個覺醒者後,男子把這個訊息賣了出去,以此收穫一筆不小的報酬。

那群人偽裝成軍官,威逼利誘,把他從父母的身邊帶走了。

他在不見天日的地下城待了十年。

以至於他再次被拉祖利教授帶到陽光下時,他沒有半分欣喜,而全然驚惶。

他站在街角,看著遠去的一家三口。

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也長了一雙綠眼睛。他們一人牽著孩子的左手,一人牽著孩子的右手,偶爾相會一笑。

不見絲毫陰霾。

謝爾這才忽然發現。時間已經太久了,久到他們已經忘記了彼此。

久到傷疤全然癒合。

良久,他才終於有了動作。在他們消失在目光盡頭的前一刻,他抽身離去。

“親愛的,怎麼了?哪裡有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