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哥你幹嘛呢?你又去哪兒出差了啊?”

“不告訴你。”鄭雋明靠著牆和弟弟通電話,寒風把他的鼻子吹得通紅,說話帶著鼻音,鄭榆很敏銳地察覺到了,“哥你感冒了?”

“沒有。”鄭雋明站起來,想找一個背風的地方,腳下都是躺得橫七豎八的人,“麻煩讓讓。”

鄭榆在那邊安靜聽著,突然說:“哥你在醫院啊。”

鄭雋明沒吭聲,鄭榆急了,“我剛都聽到有人喊醫生了,哥你怎麼了!”

知道真相的鄭榆想過來,鄭雋明拒絕,“這兒用不著你。”

“可是我想來陪你。”鄭榆的聲音弱下去,鄭雋明也軟了語氣:“很快就回去了,等舒雲姨過來我就走。”

那邊嗯了一聲,鄭雋明問:“門鎖好了嗎?”

“鎖好了。”鄭榆應,鄭雋明站在樓梯邊,周遭一股黴味和消毒水味兒,他手搭著欄杆,似有似無地嗯:“真乖。”

鄭榆被那句真乖惹得臉燙,“那你回來我去車站接你好不好?”

“好。”

彭舒雲在第二天的上午趕回來,鄭雋明和她待了會兒,說說鄭世輝的情況,添置了些必用品。

“辛苦了雋明。”彭舒雲也比之前老了很多,眼中不再那麼有神采。鄭雋明給了錢,彭舒雲沒推脫。

下午到北京,鄭榆在出站口接他。在黑壓壓翹首以盼的人群裡,他頭上的白耳捂很顯眼。

就那麼一丁點兒白,在人堆兒裡,在鄭雋明心眼兒裡。

“我特意戴的,這樣哥一眼就能看到我。”鄭榆搶著幫哥拿包,“爸怎麼樣了?”

“骨頭折了,得好好養著。”鄭雋明神色疲憊,“還有賠償的事兒,我得幫他弄。”

這些鄭榆都幫不上忙,只能拍拍哥的背,“舒雲姨一個人能忙得過來麼?”

“我留了錢,請不請就是她的事兒了。”鄭雋明攬著弟弟的肩,終於有工夫低頭看他的臉,鄭榆被哥這麼盯著,竟有點不好意思。

鄭雋明順手捏捏他的臉肉,“看著和照片不太一樣。”

“哪兒不一樣?”鄭榆趕緊摸摸臉,“有區別嗎?”

“我看看。”鄭雋明微微俯下身,仔細地平視著看他的臉,“嗯,現實裡看起來……”

鄭榆忐忑地和他對視,臉馬上要皺起來,鄭雋明逗夠了,才沒什麼表情地說:“更可愛了。”

後背上捱了重重的一拳,鄭榆都不樂意搭理他,小聲嘀咕:“真煩人。”

鄭雋明明知故問:“說什麼?”

鄭榆悶著頭往前走,走錯門,又被鄭雋明拉著帽子拎回來,“白長那麼大眼,擺設?”

鄭榆抬頭,摸摸耳捂,一攤手,“你說啥,我聽不見。”

“我說。”鄭雋明湊到他耳捂邊上,眼瞅著前面的人來人往,慢慢說:“鄭榆是小狗,吃屁倒著走。”這是小時候鄭榆老愛說的順口溜。

很好,另一邊背上也捱了一拳。

回家的路上,經過去頤和園的車站,鄭榆扒頭翹腦地看,好奇地問:“往前走就是頤和園了麼?”

鄭雋明二話沒說,指揮小崽兒:“走,下車。”

“啊?”鄭榆在他身後顛顛跟著,“哪兒去啊,不回家了嗎?”

“跟著走就行了,哥還能賣了你。”鄭雋明這會兒不累了,帶著他左拐右拐,在前面長腿跨得步步生風,鄭榆在後邊氣喘吁吁。

北京的冬天,葉子全都掉了也不會讓人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