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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時間,鄭榆過得很辛苦,一個人生活學習,時刻為哥哥擔驚受怕。總是失眠,晚上睡不著,摸著手腕上已經磨得發白的紅線流眼淚。
他已經沒有媽媽,也幾乎算是沒有爸爸,如果哥哥再離開自己心上的那根線被哥哥那邊拉緊了,要把他的血肉都拔出去。
鄭世輝竟然打來了電話,問鄭雋明在北京麼,得知鄭榆一個人在家,拿了吃的用的過來看他。
鄭榆和他爸有些生疏地聊了一會兒天,然後就是久久的沉默。臨走的時候鄭世輝說:“老大要是有信兒,你告訴我一聲。”
鄭榆答應了。鄭世輝走出門口,又回頭,“你有空回家裡吃飯。”鄭榆說好。
好在這種折磨人的日子沒有持續多久,夏天到來,非典結束。
鄭雋明回家的時候,鄭榆並不知道。
他像往常一樣,下了晚自習回家睡覺,像遊魂一樣往回飄,到樓下的時候,看到一個人,高高瘦瘦站在那兒,頭髮比上次見面時長了些。
鄭榆愣在原地,鄭雋明抬起手腕,向鄭榆中考前那樣露出手上的紅線,說的話也是一樣,“看,你陪著我。”
鄭榆再也忍不住,撲上去緊緊抱住了他。哥也緊緊回抱他,勒著他的腰,幾乎把他整個人拎起來,鄭榆踮著腳嵌到哥的懷裡,眼淚滴滴答答淌了哥一脖子。
哥回來了,鄭榆和這個出租屋就像是兩個程式重新變正確的機器,一切又可以正常運轉。
按時吃飯睡覺、電路接觸正常,不管是人還是屋子,哪裡出了問題,哥都可以修理。
這個屋子裡只有一架老式電扇,每次開的時候,要先嘎嘎嘎響幾下,鄭榆每次都要笑,說好像一隻破鑼嗓的鴨子在叫。
說人是鴨子,人還不樂意了呢。在一個四十度的中午,電扇老先生最後嘎了幾聲之後,罷工了。
鄭榆熱得頭頂冒煙,攤在床上看沒穿上衣的鄭雋明修電扇。腳踩在哥的肩膀上,“哥,快修好了麼?”
鄭雋明給把電扇拆開,修檢老化的電路,汗從額頭滑到脖子,在床單上暈開一個個深色的點。
鄭榆坐起來給他扇扇子,“看我芭蕉扇——我扇我扇。”把哥的頭髮扇得東翹一撮,西翹幾根。
鄭榆摸上去,哥的頭髮又黑又硬,姥姥說頭髮硬的人脾氣也硬,鄭榆說我咋不硬啊,姥姥摸著他柔軟的頭髮,說這樣正好,你倆一個硬一個軟,互補。
“哥。”他手指穿過哥密黑的頭髮,“你頭髮長,熱,我給你剪剪。”
鄭雋明手下沒停,“您還有這手藝呢?”
“啊。”鄭榆睜著眼胡吹,“我什麼都會啊。”
嘎——電扇重新動起來,鄭榆樂:“活了。”
兩人對著電扇吹了一通,鄭榆也要把背心脫了,被哥制止,“著涼。”
“就這種天氣,除非是我死了,否則不可能涼。”鄭榆一把掀了背心,和哥挨一塊兒。
“哥,為什麼,你這兒是粉的。”他低頭看看自己的乳頭,“我的不是。”說完還想上手捏一捏哥的,鄭雋明抬手擋住他。
鄭榆噢一聲,“小時候還能摸著睡覺呢,長大了連碰都不行。”
小時候鄭雋明哄小鄭榆睡覺,怎麼都不睡,抱著轉圈、唱兒歌,都不管用。
結果有一天,小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