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著細微的金屬碰撞聲。

屋裡的兩個孩子氣都不敢喘,鄭雋明一隻手握著枕邊的斧頭,一隻手緊緊抓著弟弟。若這賊真知道家裡沒有大人,為了錢鋌而走險,把窗砸了,不敢想會發生什麼。

幸好這個賊沒到那步,隔壁有人起夜,又開燈又開門的,聲音挺大,賊沒再繼續撬窗,翻牆頭出去了。

過了好久,屋頂上、院子裡再沒有一點兒聲音,鄭榆才發出了一聲抽泣。

鄭雋明坐起身,鄭榆立刻兩手抓住他,“哥。”

“我開燈。”可鄭榆還是不鬆手,貼著哥,和他一起起來開燈。

後半夜,哥倆兒開著燈睡,誰也沒鬆開誰的手。

第二天,鄭雋明在院牆上、屋簷上都豎了一圈碎玻璃渣子,雖然不見得多管用,但最起碼能兒震懾作用。

鄭榆是真被嚇著了,哥走哪他跟哪,吃飯的時候、刷牙的時候,都要挨著。

晚上睡覺的時候,更是等鄭雋明一躺下,就立刻去抓他的手。

“咱們就這麼握著睡吧。”他聲音小小地撒嬌,“行嗎哥?”

鄭雋明沒抽回手,鄭榆知道哥這是同意,把手指嵌進哥的指間,十指相握,這下可以踏實睡覺了。

從小鄭榆睡覺就不老實,不然小時候也不會被哥捆起來。

抓著手睡,就沒法兒翻身,這一晚上睡的,倆人的手時常散了,鄭榆總會在夢裡突然驚醒,去撈哥的手,重新牽著才能安心。

這樣不行,得想個更好的辦法。上課的時候,鄭小榆託著腮轉著筆,想人的手要是能伸長到很長很長,哪怕翻身都能牽著就好了。

正想著,房樑上吊下一隻蜘蛛。蛛絲又細又長,小鄭榆盯著蜘蛛,眼睛慢慢亮了起來。

晚上,兩個孩子頭碰頭湊一塊兒吃完飯,寫完作業睡覺。鄭雋明洗漱完進來,只見鄭榆埋在被窩兒裡,只露著腦袋,對他喜滋滋地笑。

“你幹什麼壞事兒了。”鄭雋明有些懷疑,鑽進被子,鄭榆立刻滾進來,“我沒有!”

“你看。”他給哥展示他的寶貝,一段長長的紅繩,鄭雋明看一眼,“上吊用?”

“什麼上吊!”鄭榆壓過去,紅繩纏到哥脖子上,最後先撩撥的被制裁,鄭榆被擒,大喊休戰。

“哥,不鬧了,我給你說。”他把繩子一端套在自己的左手腕,然後去找哥的右手腕,給他繫上。

系完鄭榆把自己的手湊過來,燈下一大一小的兩隻手,腕間是一樣的細紅棉線。

“哥,你看,這樣我睡覺不抓著你的手也不害怕了。因為”

他順著線,從自己手上的繩結一點點捋到哥手上的繩結,“因為線的一頭是我,另一頭,是哥,我只要摸著繩子,就像抓著哥的手。”

八歲的孩子聲音清脆,清澈的一汪眼裡只映著哥哥的影子。

他很滿意,哼著歌躺回去,過一會兒側頭看哥,“你不許摘下來。”

鄭雋明嗯一聲,側過身,“睡覺。”

“好!”鄭榆自己蓋好被子,被窩下,右手摸摸左手上的細繩,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天才。

突然,左手被拽起來,像提線木偶一樣伸著手臂,鄭榆呀一聲,身邊的人背對著他低低笑,鄭榆不甘示弱,也轉過身,向前伸手把哥的手臂扯起來。

倆人特幼稚地你扯我我扯你,拉扯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鄭雋明發話,“快睡。”

“睡啦。”鄭榆氣喘吁吁,但玩得很開心,連閉眼睡覺嘴角都還是翹著的。

月亮越爬越高,兩個孩子沉沉睡去。紅細繩綿延在二人之間,將兩個不同頻率的脈搏連線在細的薄的線上。

鄭榆一直覺得,自己和哥很有默契,他一個眼神,哥就知道他要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