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收緊。

他抗拒任何心理醫生,發病和清醒的時候很隨機,他其實並不太記得自己為什麼會開車來這裡。

他只是覺得,有一種緊迫感,鞭撻著他催促著他,讓他一刻都不敢停下,也不能停下。

焦慮像是火焰灼燒著他,他想要安寧,想要冷卻,想要一切能讓火焰熄滅,靈魂安寧的寂靜。

那時候,謝璋幾乎以為,他或許會永遠留在山頂冰冷的黑夜裡。

然而在僵硬的冰冷之後,冷不丁被滾燙的太陽撞了個滿懷。

謝璋伸出手,昂首挺胸的影子小人坐在謝璋的手心裡,身上的衣服捏成了小禮服的模樣。

宋京墨並沒有意識到更深層次的東西,但他聽到了謝璋話裡的美好,聽出了謝璋的眷戀和懷念。

他們這次出來並沒有帶宋京墨的小提琴,宋京墨並不知道謝璋能聽到他的聲音,以為謝璋聽不到他影子小提琴的聲音。

他轉頭看向四周,想了好一會兒,忽然腦中靈光一閃。

影子尖尖從樹梢挑挑揀揀了一片形狀完美的樹葉,卷著遞到宋影子的身前。

宋京墨一邊卷葉子一邊試著吹響,一點一點調整。

謝璋垂著眼睫,始終注視著宋京墨。

焦慮是火焰,但宋京墨是太陽。

他不是一切沉寂的安寧,而是從謝璋心臟出蓬勃掠出的熾熱。

是謝璋對未來所有的希冀與盼望。

是他的一切。

夕陽的餘暉灑落下來,比起日出的燦金色,日落的光要顯得更優雅,也更靜謐而浪漫。

山脈在夕陽中逐漸模糊了線條,一切都好像融和在一起,揉成了光怪陸離的世界。

黑乎乎的影子小人吹響唇邊的樹葉,清脆的聲音迴盪在山間。

音節在夕陽裡流淌,緩慢的是愛意,急促的是渴求,高低起伏著糾纏,和著風,親吻過謝璋的髮絲和臉頰。

夕陽快要沒入天際線的那一霎,音節變得和緩而眷戀,身邊的一切都融進了靜謐繾綣裡。

謝璋低下頭,想要輕吻愛人。

影子小人似有所覺地停下吹奏的動作,抬起頭。

於是,柔軟的吻落在了影子的額間。

滾燙炙熱的力量湧入宋京墨的靈魂,燙得他幾乎失神,恍惚間聽到了自己宛若實質的心跳聲。

一下,又一下。

他抬起手臂,抱住愛人的臉頰,輕輕的,低低的,笑出聲來——

“我的寶貝,嘿嘿……嘿嘿!”

忽然聽到這麼一句無比清晰的,傳入耳中的話,謝璋愣了一下。

和之前聽到的,那種隔著一層薄膜的聲音不同,這道聲音,就好像是真的在耳邊響起一樣。

渾然不知的宋影子又重重啵了謝璋的臉頰一口,夕陽的橙色黃色啟發了影子的黃色小腦袋。

“今晚,野外,露宿,越野車!”

“嘿、嘿嘿、嘿嘿嘿……”

謝璋垂眸注視著看不清五官,但影子小手在他臉頰上摸來揉去的宋影子。

一點一點,緩緩挑起眉。

“墨墨,教教我。”……

七年前宋京墨和謝璋來這裡的時候, 這座山附近是真的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條依山傍海,蜿蜒到遠方的公路。

這幾年隨著雲省旅遊業的盛行, 年輕人更喜歡避開人擠人的景點, 來一些比較犄角旮旯但清淨寶藏的打卡點享受清閒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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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山頂,晚上偶爾能看到山腳和半山腰處搖曳著的民宿燈光。

但宋京墨和謝璋沒有一個人開口說下山。

宋京墨心裡轉著小九九,黑乎乎的影子臉完美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