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每步彷彿都在他預料之中被他一一拆破。他更沒想到外面那樣亂,陸瀟年竟然還會過來親自盯著他吃飯,還有心管他嗓子啞不啞。

他原本的確打算藉機騙暮冬進來,摔碎碗用瓷片挾持暮冬出去。但陸瀟年說的也沒錯,就算出去了又能去哪呢?若真能進絳雪軒,這樣的機會,他不能放棄。

知道不能再激怒他,於是他咬了咬後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看了眼陸瀟年手上的顆剝好的枇杷。果肉鮮嫩多汁,看著就十分誘人,但祁歲桉皺眉,嫌惡地轉過頭,“我不吃這個。”

陸瀟年看了看手中白剝的枇杷,又看了看祁歲桉。默默放下,拾起帕子擦乾淨手。

“不吃這個。”陸瀟年不明意味地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好。”

“什麼好?”祁歲桉下意識滾動了下喉結。

“我一直想知道外面傳的謠言是不是真的。當年對那個西梁王,究竟殿下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能讓他心甘情願俯首稱臣。”

陸瀟年放開他的手,眼神曖昧不明地圈著他。

“如果殿下真有這樣的本事,說不定我也會對殿下俯首稱臣呢。”

祁歲桉揚起手,朝陸瀟年的臉扇過去,但反被握住了手腕。

“來討好我,若你還想進宮去查清絳雪軒的話。”

陸瀟年眼眸一點點深黯下去。他扔掉手上那顆枇杷,將沾滿汁水的拇指摩擦著祁歲桉的嘴唇,然後從他緊抿的唇縫間狠狠按了進去。“你知道,該怎麼做……”

【作者有話說】

…又是拆成語的一天

陸:又是想弄哭他的一天

◇ 稱臣

後腰的骨縫被抵在堅硬的木桌邊上,祁歲桉的身體被迫向後仰,他雙手反撐在桌沿,隨著對方不斷加大的力度而向後彎折,像被風壓彎的柳條,又像被某個頑劣孩童拉得快要崩斷的弓。

呼吸一起一落,手指在他唇齒間惡意窺探。

俯首稱臣。他在心底默唸這四個字。

自出生起,他就被寄予厚望,這點從他的名諱就看得出——

祁歲桉。

而他的皇兄們的名字都是整整齊齊的兩個字。可惜又不約而同地有著各式各樣的缺陷——好賭的、好色的、口拙的、瘸腿的……因此當年祁歲桉一出生便眾星捧月般的耀眼。

生於皇家,尊貴無雙,父母恩愛,容貌非凡,聰慧異常。老天好似把所有虧欠祁家的都在這個么子身上一次彌補齊全了。

他父皇生怕再生出個不正常的來,於是連姓名都堅決要與其他皇子區分開,就好似那些煊赫堂皇的名字會帶著某種詛咒。一直到祁歲桉都滿月了也沒挑出合適的名字。皇子滿月禮上沒有名字被視為不祥之兆,這才最後聽了月妃的,起了“歲桉”,一個市井鄉間最普通的名字。

歲歲平安。

就同他的乳名阿晏,母妃也只是要他日日平安。

如今看來,他母妃和父皇的願望雙雙落空了。

他被一個瘋子囚困於身前,既無法日安也不正常,並且他大概是大盛朝有史以來皇子中最荒誕的——要被迫用這樣的方式討好一位權臣。

祁歲桉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