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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像墜入了一個溫暖的洞中,篝火將他環抱、燻烤著,他醒來時居然渾身都是暖的。
這種感覺太過新奇,甚至有些不可思議。因為兩年來他的手腳就從未暖過。
就在他愣怔時,門被推開了,門外站著一個有些年歲的太監。祁歲桉立刻認出,就是那天罵自己躲懶的那個。
那太監笑盈盈走進來,朝祁歲桉行了個禮,然後眯起狹長的眼睛,笑道,“殿下,該上路了。”
【作者有話說】
陸瀟年:忍不住,一點也忍不住
不讓來,偷偷來
◇ 剋制
清秋最討厭這種潮悶天氣。他懷念盛京的秋天,滿園楓葉,天高氣爽,出再多汗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黏一身。
他躺在樹叉子上,用個西洋鏡遠遠地望著窗戶裡的人——穿得嚴嚴實實,坐得端端正正,已經從早上坐到正午。又曬又悶的天氣,居然也不開窗。
想到這,清秋陡然打了個激靈。按說九殿下也是自幼生活在盛京,怎麼能這麼習慣西梁的天呢?
咯噔一下,清秋的心往下一墜。看了看來往宮道上沒有人,一個飛身落在了對面的屋頂。
他手腳極輕,攀住屋簷上的瓦片,雙腳倒掛在雨簷上,眼睛一寸寸朝屋內看。
這一看不要緊,嚇得清秋魂都飛了。
端端正正坐在桌前的哪還有祁歲桉的影子,衣服是一樣的衣服,可是臉確是一張奴顏媚骨的臉。
一聲細繩吊著他的頭髮懸在房樑上,是正兒八經的頭懸樑,四肢與桌子、床欄綁的結結實實,難怪遠處看這人做得端正像在桌前一直看書一樣。
關鍵是那繩結綁得利落整齊,竟打得還有幾分漂亮。
清秋一拍腦袋,重新找回重點。——祁歲桉被掉包了!緊接著他就想起了陸瀟年的話——看緊點。
抱著死定了的心情,清秋的腳步落在濟明宮院內。
老大快天亮才回來,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剛睡。可是事關重大,清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一咬牙一跺腳推開了陸瀟年的房門。
“怎麼了?”
清秋都還沒開口,陸瀟年騰得就坐起了身。
從看到清秋的表情開始,陸瀟年的心就開始往下沉。
他手中還緊緊攥著從香盤下發現的紙條,上面寫著兩個字:陷阱。
江波渺渺,江面平緩開闊,像一條玉帶夾在兩側青山之間。
“省點勁吧你。”虞楚搖著扇子,望著麻袋裡還在掙扎的祁歲桉。
“打傷毒暈我那麼多宮人,要不是看在你阿孃的面子上,我早給你扔江裡餵魚了。”
噔噔噔,甲板上傳來腳步聲,“王上,陸瀟年追來了。”
虞楚哼了一聲,合上扇子,“總算來了,腿腳可真慢。”他揮手,麻袋被吊上了船的桅杆。
船尾遠遠駛來一葉輕舟,除了船伕,上面只站了一個人。
虞楚輕笑了一聲,“還真敢一個人來。那就請上來吧。”
陸瀟年在禁衛的看押下下來到甲板上,站在了西梁王的面前。
虞楚看著他笑,拍手道,“明知是陷阱還敢踏進來,不愧是令匈奴聞風喪膽的陸瀟年。”
滿船佈滿重兵,還有兩架弩機正對準著陸瀟年。
尤其是虞楚身邊,還站著一個黑衣近衛,身背重弓,一看就知武功高強。
而陸瀟年定定望著西梁王,視線微微向下覷著,道,“用什麼換,不妨直說。”
虞楚突然大笑。“好好好,這票綁得,痛快!”
笑聲還未停,突然虞楚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弩機,瞄向陸瀟年。
“自然是用你的命。”虞楚臉上的笑猝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