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楊靜山又想到方才那小孩子的話,“你真打算挾持皇帝?你不要命了嗎?”

“本來也沒打算活。”陸瀟年有氣無力地抬起一隻手臂搭在眼睛上。

“所以你是因為怕連累我,才會對我那樣?”

“想多了。”

楊靜山默了默,向來嘴硬這一點倒是沒變。

“孟春他們葬在哪?”

這次,空氣靜默很久。

楊靜山有些緊張地伸手去探他額頭,燙得他立刻一縮。

陸瀟年抬起手臂遮擋著眼睛,從耳根到胸口都在泛著不正常的紅。“我若能活,自會帶你去。”

脖頸上青筋根根分明,明明在經歷痛苦不堪的折磨,可偏偏聲音聽上去雲淡風輕。“我若死了,記得把他也殺了,跟我葬一起。”

【作者有話說】

週五、週六、週日三更,寶子們

海星啊,哭哭

幼豹

奢華王府,燈幕緲緲。明明是白日四處都遮了黑紗,一進門就像是邁入了夜幕。

“殿下這邊請。”

祁歲桉隻身邁入正廳,一進來就被他皇兄這怪癖驚到了。

面板白得孱弱,曬不得一點,還特別寶貝他那張臉。

正中沒有八仙桌,而是一張被兩把巨大福扇擋住的貴妃榻,祁禮就斜臥在一旁,眯著眼等他進來。

祁歲桉掃視四周,抬眼就看到了站在祁禮身後那個少年。

少年微垂著頭,唯唯諾諾,察覺到祁歲桉的目光又將脖子往裡縮了縮。即便如此,祁歲桉還是一眼看到了他脖頸上那一圈刺目的勒痕。

“是什麼風把九弟這稀客吹來了?”

“這裡沒別人,就省了這些吧。”

又是黑暗的地方,和討厭的人,說廢話。

“也是。累。”看祁歲桉眉眼還算和順,祁禮心下定了定,“肖炳全的眼睛……聽聞是九弟親手剜的?”

下人遞茶,祁歲桉置之不理,只好放在他身側然後快步退下。

“何至於這麼狠呢,怎麼說也是皇上的人。”

“他是誰的人,你我心知肚明。”

“那我替他問上一問,他哪裡惹到我們素來溫雅的九殿下了?”

“他的名字,”祁歲桉頓了頓,“我不喜歡。”

肖炳全。削兵權。默唸完,祁禮忽地大笑起來。“不喜歡,也該是陸家人更不喜歡吧。”

祁歲桉抬眸,又掃了眼祁禮身後的人。只見那人一臉麻木,聽到自己哥哥的名字也沒有半分觸動。

大概是被祁禮折磨傻了。

“弟弟將人藏哪了,藏得好嚴啊。”祁禮語帶揶揄,“這盛京到底還是太大了。”

“六皇兄客氣,也實在是費心,我為何而來想必皇兄已經猜到了。”

望著祁歲桉那張清冷無慾的臉,祁禮若有所思。這人無論看上去多麼謙遜低調,骨子裡都是難以掩蓋的自負和高傲。

他又想起他小時候的樣子,從小就格格不入。

尤其到了十三四與宮女們初嘗人事的時候,男子哪個不貪玩,可唯有他整日冷著臉,生把教習宮女從少女憋成了怨女。

於是有一次他們給他床上塞了個小太監。等他一上床,小太監就從腳底下爬進被子用嘴碰去裹祁歲桉。

當時他才不過十歲,被嚇得驚魂失措,叫聲響徹整個後宮。

後來這個小太監被處死,皇帝認為他被這麼點小事嚇成那樣有失體統,罰他監刑。

於是他就眼睜睜看著小太監被打得血肉模糊。

那是陪他長大的玩伴,最後被抬著扔進了荒井裡,致使很長一段時間祁歲桉都不敢走夜路,更是害怕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