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裡淨手,對自己的處女作頗為滿意。

此刻的陸瀟年還不知道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臉成了什麼樣,祁歲桉一拍手,門外的侍衛和那個沒用的小太監就很利落地收拾好了一切。

“陸將軍準備準備,稍後我們便出發。”

今日是劉貴妃生辰,朝中大半官員都攜家眷進宮,是個好時機。

在離開密室前,祁歲桉雙手背後,目光再次滿意地審視著自己的佳作,淡淡道,“去年府上有個侍衛死了,你就填他的缺吧。”

陸瀟年左右摸了摸自己的臉,粘上去的鬍子觸感逼真,“那我叫什麼?”

祁歲桉想了想,“劉螢。”

流螢?

陸瀟年心裡微微一震。

他腦中快速閃過一幅畫面。烏雲遮月的荒野裡,那個蹲在草叢裡雙臂緊緊抱著自己的人,顫顫巍巍地抬起頭,目中全是恐懼和難以置信。

像是確認了很久,他才問:“你是誰,你為何不殺我?”

恰一隻螢火蟲不知從何處飛來,落在他凌亂的髮間,陸瀟年聽見自己悶悶的聲音從面具後傳出:“在下凌雲閣——流螢。”

【作者有話說】

下週不更,寶寶們別等,要上榜了得攢攢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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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遍佈蘆葦的江邊,江面茫茫,身後是黑漆漆的密林,月輝隱在烏雲後若隱若現。

陸瀟年翻身下馬把人從馬上拽下來。不是他要使那麼大力,而是祁歲桉整個人像是被顛散了的蛋黃,而四肢又是那麼冰冷僵硬,不使勁拽他他自己根本不會動一樣。

“你可以走了。”陸瀟年自認為語氣很客氣。

前面就是官道,凌雲閣再猖狂也不敢在官道上動手。只要向當地衙門亮明身份,自會有人繼續護送他前行。

可不料祁歲桉半天都像沒聽懂一樣,就那麼呆立在原地怔怔地看著他。

“殿下?”

陸瀟年以為人被嚇得有點傻了,還沒等他開口再說點什麼,腰側的刀鞘忽然一輕,祁歲桉竟然將他的刀抽走了!還“唰”地一聲架在了那截白晃晃的脖頸上……

對於一個武將,丟刀比丟命還難堪,本能反應之下陸瀟年奪回刀,速度快得幾乎肉眼看不見。只聽鐺得一聲,赤羽雁翎刀重新落回刀鞘。

顯然祁歲桉也沒有反應過來手上那沉甸甸的武器就不見了,空餘抹頸自戕的姿勢還標準地擺著。

“殿下這是做什麼?”透過面具,他的聲音與尋常有很大差異,又悶又重聽起來非常不自然。

“你要殺我,便直接動手,不要、不可以……”後面的話他還沒說完,兩行眼淚就從祁歲桉眼裡流出來。

那雙似盛滿月光微微泛藍的眸子更水潤了。

陸瀟年很快懂他在想什麼了。

一直以來民間關於凌雲閣的傳聞很多,那些神出鬼沒殺人不眨眼的刺客已經在百姓的口口相傳中變得有些妖魔化,說是賞金已經滿足不了那些殺手刺客,他們以殺人為樂。

比如有的喜歡在地上支口鍋一刀刀凌遲涮人肉片吃,有的喜歡把人吊在樹上封上蠟油做琥珀,有的喜歡先奸後殺,還有的喜歡反過來……

讀懂了那眼淚何來的陸瀟年不知是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