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林被兩個憲兵架回到了師部,蘇揚觀察到,他的雙腳其實都不會動了。

野戰醫院裡,小米渣正幫著衛生隊在收拾院子,或者是在添亂。

蘇揚蹲在門口,看著小米渣正費勁地把一個箱子推到庫房裡。

“嗨,小傢伙,你幹嘛呢?”

看到是蘇揚,小米渣用盡力氣向蘇揚跑了過來。

“好幾天都不見你,你去哪裡了?”

“我要打仗的啊,不打仗的話,你以後還怎麼回家啊?”蘇揚摸了摸小米渣的頭。

說到家,小米渣撅起了嘴:“我沒有家了。”

蘇揚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趕緊拿出一顆糖塞進了小米渣的嘴裡:“有,以後肯定會有家,打跑了鬼子,就有家了。”

說起來打仗,小米渣突然想起了什麼:“那你每天打仗,有一天,你會死嗎?醫院裡的傷員們,有一些就因為打仗死了。”

蘇揚聽了這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想了一會,說:“是打仗,就會死人,但是我死不了,我是誰啊,我是大俠。”

小米渣笑了。

蘇揚抱起小米渣就往病房裡走去,他看見小喇叭正在和一個快痊癒的軍官吵架。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這個藥你只能按時拿按時吃,多了沒有,也不許帶走!”小喇叭一把搶過藥瓶然後揣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軍官無奈,只得在小喇叭的獅子吼中回到自己病房。

“真是的,你的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本來傷的也不重!”小喇叭嘀咕著一轉身,就碰見了抱著小米渣的蘇揚。

“呀,好幾天沒見了,你去哪裡了,怎麼瘦成這樣了,是不是被關禁閉了?”

蘇揚放下小米渣讓他自己去玩一陣。

“對啊,剛放出來,關的可嚴實了。”蘇揚看著小喇叭的大眼睛。

小喇叭有點不好意思,她帶著蘇揚來到了護士值班室:“你坐,你坐,我去倒杯水。”

趁著小喇叭去倒水的工夫,蘇揚把老學究給的女兒的錢款還有書信都取了出來,放在了身後椅子的靠背處。

小喇叭拿出水杯在找熱水,可是一連找了幾個暖瓶都發現都是空的。

小喇叭個子很高,在那個年代的女性裡是絕對鶴立雞群的存在,她和蘇揚的身高几乎差不多。小喇叭的眼睛很大,眨眼的時候像是會說話。只是小喇叭一直穿著寬鬆的白大褂,什麼身材蘇揚真是看不出來。

“哎呀,今天真是疏忽了,忘記去打了熱水,好在這裡還有,我沏茶給你喝。”小喇叭終於找到了熱水。

蘇揚站起身搶過暖壺給倆人把水倒上,示意不要再麻煩了,一會還軍務繁忙。

“你快坐下吧,有些事情要和你說,時間比較緊。”

小喇叭撅起嘴:“每次過來一會你就要走,整天軍務繁忙,結果你去打架被抓起來關禁閉也是軍務繁忙?跟誰打不好,非要跟腦殼有問題的周長林,你這次被關了幾天?”

“從上次跟你分別,到這次見你,你自己算算嘛。”蘇揚笑呵呵地看著小喇叭生氣的樣子。

小喇叭沒理蘇揚,給他了一個白眼。

“這個,是我戰友拿過來的,說是給你的,你看看。”蘇揚把信件和大洋都從身後變戲法似的拿了出來。

“你戰友?誰啊?還給我送錢,還寫信?好俗啊!哪怕他送朵花。這個錢也太多了,他家真是好有錢。”

“俗不俗的你先看看嘛,不過這位爺確實家裡趁好多大宅子。”蘇揚把信封交給小喇叭,這是那種很普通的信封,信封上也沒有署名。

小喇叭剛想拆開,隨即又把信封放下,她皺起眉頭眯起眼睛,謹慎的問蘇揚:“你說的那個戰友,不會就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