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此刻就飄蕩在不停切換的各種場景,像極了沒有牽掛的孤魂野鬼。

他好像看到了很多人,很多孩子,總覺得面孔很熟悉,好像有很多人在喊他的名字,但總想不起來。

等自己意識再清晰時,再睜眼看到的卻是將他四分五裂的那人。

古松踢了他一腳:“你個小友!一個人跑去度春夜良宵去了,可讓我好等啊!”

墨卿啞著聲音,就要去摸自己的佩劍。

古松:“你那把破劍早就斷了,還沒我頭髮絲硬。

不過看來你這麼中意劍法,要不這把劍就給你了。”

說著丟出了一把滿是鏽痕劍。

古松:“只是看著破了一點,不過我用起來還挺順手。

並且那麼一小把破劍就能封印我這麼些年,說明還是有點實力的。

你將就著用吧。”

墨卿連站都站不起來,嘴裡還要嗚咽著“殺了你。”

古松:“哎呀,小孩子不要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的嘛。

看開點,以後我就是你師父了。畢竟要靠著你這副小身子骨殺了那個雜種的話,可能還有些困難。”

之後從樹上跳下來,抓著墨卿的頭,狠狠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古松:“我喝著茶沒味兒,這三個響頭就當你拜過了。

怎麼樣?認仇人當師傅的感覺是不是很熟悉呀?

只不過,

我才是你的真仇人。”

白天古松佔著墨卿的身體和外面的人舌戰群儒,晚上墨卿的神識又被拉回了安錦晤的識海。

古松每天晚上都在那樹頭上摘著樹頂的葉子:“真是個沒良心的小東西,好心教他功法,竟連師父也不願喊一句。

要不再像白天控制他練功的那樣控制著他喊句師父?

不行!其他的尚且不管,可這樣喊也太敷衍了吧?

嗯,我們的王有時候說的還是挺對的,要用“愛”感化他。”

墨卿不記得是這樣來回穿梭的第幾次了,總之每次都可以看到柏塵那憤怒的嘴臉。

迷迷糊糊中,墨卿好像做了很多事情。

“你拿著這個。”

墨卿:“好。”

“你不跟他們去嗎?”

墨卿:“不去。”

“這裡畫錯了。”

墨卿:“嗯。”

“墨卿……

墨卿…………

墨卿!!!”

“我們哪裡對不起你?!!”

“師父他哪裡對不起你!!”

“墨卿,墨卿,你快醒醒!”

“你快醒醒!!!”

一遍遍的聲音衝蕩在墨卿的腦海裡,突然之間好像濃霧破開朝霞初見,他眼中的世界第一次清明,就像初生的嬰兒第一次看到這個世界。

墨卿看著周圍人來人往,他站在人群中央四處回頭,卻發現極為陌生。

突然,他聽到安錦晤這個名字,便循著聲音走去,可卻沒看到他。

再一次聽到,好像是從自己身邊走過的兩個小孩子口中說出的。

他回頭,一切又變了景象。

是在仙台島,閆哥和陳永強在田埂上挑著秧苗。

然後僅僅是一樹之隔,另一邊便是嚴冬,在豔紅的冬梅下煮著溫酒。

“墨卿,你還在那幹啥呢?走啊。”

陳永強的聲音。

墨卿:“……嗯。”

墨卿恍惚間好像跟上了隊伍,但不知為何,總感覺他們走的好像越來越快,離自己越來越遠。

他拼命的跑著,想要跟上隊伍,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