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縷陽光穿過微啟的軒窗,在輕薄纖軟的幔帳上映出斑駁的影子,蘇暖暖睜開惺忪睡眸,隱隱覺得精神遠勝昨日。

“小姐醒了。”

木槿聽到房中有動靜,忙打了水進來伺候她梳洗,同時小聲嘀咕,“聽說老爺昨日就回來了,應是已經知道小姐落水的事兒,怎麼也不過來瞧瞧。”

“父親路上辛苦,多歇歇也是應該的。”

蘇暖暖彎眼微笑,嗓音溫和,面上看不出一絲失落,多是習慣了。

恰在這時,院子裡傳來鞋底踩過落葉枯枝的聲音,想來是有人進了院子。

木槿踮腳張望,心下一喜,轉頭歡欣地說:“小姐,是老爺來看你了!”

蘇暖暖面露詫異,來不及多思索,便吩咐木槿,“請父親進來。”

很快,兩手空空的蘇季城進了屋,他從聊城回來後給蘇筱兒送去不少禮物,但在蘇暖暖這裡卻只有一句明面的關心問候。

“暖暖,我聽說你落水感染風寒,現在身子骨可是好些了?”

“勞父親關懷,無大礙了。”

蘇季城笑著點點頭,目光在她身上飄忽不定,說出的話也缺乏幾分底氣。

“其實……你這回生病筱兒也十分記掛,只不過她被老爺子禁了足,便讓我替她來看看你。”

蘇季城尷尬地扯起唇角,話題終究引到了蘇筱兒身上。

話落,蘇暖暖眸光微暗,平靜的小臉上面色不改,語調微涼,“那就請父親代我謝謝她。”

這麼多年來,蘇筱兒一直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怎麼可能會關心她?

更何況,她與蘇筱兒是什麼關係府裡上下眾人皆知,父親此話過於虛偽,無端破壞早起之後的明朗心情。

“筱兒……她現在被罰抄一百遍家規。暖暖,她畢竟是你姐姐,你能不能幫幫她?你祖母平日裡最是疼你,只要你替筱兒求求情,筱兒便不用抄這一百遍家規了……”

為了蘇筱兒,蘇季城放低身段,一臉期待地哄著蘇暖暖。

可蘇暖暖卻瞬間冷下臉色,不想再看他的虛情假意,聲音也多了些許寒意,“這是祖父祖母的懲罰,我如何能求情?父親,我今日身子不適,請您先回吧。”

蘇季城未料她拒絕的如此乾脆,陡然一怔,還在試圖說服她:“暖暖,你就幫……”

不等他說完,蘇暖暖便站起身,朝木槿招手,“木槿,我去喝藥,你替我送送父親。”

木槿眼底淬著火焰,幾步上前朝蘇季城伸手,恭敬卻又不失怒氣地道:“老爺,您請吧。”

蘇季城怒而起身,惱火地盯著走到屏風後的蘇暖暖,狠狠甩袖。

如此小肚雞腸,還是蘇府嫡小姐,她都不如筱兒貼心,還冷血冷情,寧願看筱兒受罰,都不肯伸出援手!

不一會兒,屋內便只剩下蘇暖暖與木槿主僕二人。

木槿雙手掐腰,明知是冒犯,卻仍是忍不住地開口:“小姐,老爺他是不是太偏心了!他來看望您,結果句句不離五小姐。連奴婢都聽出來了,老爺是想讓您為五小姐求情才走了這一趟,您就一點都不生氣嗎?”

“木槿,不許置喙家中長輩!或許父親是有醉翁之意不在酒,但背後議論人也非明智之舉。”

蘇暖暖正色提醒,柳葉般的彎眉下壓成了直線,涼聲警告。

“奴婢明白了。”

木槿臉上帶了幾分委屈,可卻欣賞小姐的正直良善。

這會兒趁著蘇暖暖有精神,她坐下來教木槿刺繡,主僕二人正閒情逸致地繡著花樣兒,忽然聽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木槿正要起身去看,蘇暖暖便聽出了來者是誰。

“是大哥二哥和三哥。”

三哥的笑聲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