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可憐人(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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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中年女人低著聲交代一些事,中年女人只管點頭,他又帶著中年女人走到隔壁的病床邊,兩人一聲一遞地又說了很多。
透過那疏疏落落拉著的隔斷簾,許悄悄才注意到,隔壁病床上還住著一個人。和她這邊不同的是,那邊的病床被好幾個精密的儀器包圍著,每一個儀器都延伸出幾根粗粗細細的線來,捆綁在那人的身上。
許悄悄聽著那儀器發出的一聲一聲規律的滴滴聲,覺得這聲音真是世界上最可怖的聲音,催命符一樣低聲計算著病床上垂死之人那所剩無多的生命。
交代完畢,杜聿名又返回到悄悄這邊,微微俯身,伸手在她額頭上試了一下,像是終於放下心來:“退燒了,今天好好休息,一會聽醫生護士的話好好配合打針。”
她一定會好好配合打針的,畢竟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愛情雖然難以捉摸,可身體上的痛楚卻是實打實的。
但杜聿名大概想不到這一層意思。悄悄又覺得自己有些小心眼了。
杜聿名微微一笑又說:“我要去上班了,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再過來。”
悄悄很乖地點了點頭,喉嚨太痛不想說話,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杜聿名走了,悄悄躺在床上,對著房間頂上微微翹起的一塊白色牆皮發了一會呆。
護工端了水過來給悄悄洗臉,又給隔壁病床的病人擦身體。
那護工一邊擦,一邊感嘆:“哎,真是可憐人啊。這樣活著,還真不如死了痛快。”
許悄悄透過那稀疏鬆動的簾子看過去,看到隔壁病床上那個焦黃死寂的側臉。插滿了管子,身不由己的束縛著。
她起初沒在意,後來一想,杜聿名不可能僱傭同一個護工照顧她和一個陌生人。
所以那隔壁病床上的人,杜聿名一定是認識的。
這樣一想,悄悄忍不住地,開口問道:“阿姨,那是誰?”
她的聲音沙啞低沉,是重感冒的後遺症。
隔壁的護工起初並沒有聽清,於是把簾子拉開,對著悄悄問道:“姑娘,你叫我嗎?是不是要喝水?”
悄悄點了點頭,護工在杯子裡倒了水,扶著悄悄坐了起來,把杯子遞給她。
滾燙的熱水在杯子裡,有些燙,悄悄抿了一口,稍稍潤了潤嗓子,又問:“她是誰?”
護工這次聽清楚了,笑道:“姑娘,你不是杜先生的妹妹嗎?你們不認識?”
許悄悄聽這話,轉頭又朝著隔壁病床上那張死寂一般的臉看了兩眼,確實是一張十分陌生的臉。
她茫然地搖了搖頭。
護工有些為難地說:“你不認識的話,那我就更不知道了,我們這些幫人做事的人,其實最忌諱談論東家的家長裡短的。”
悄悄握著那杯子,滾燙著手心,沒說話。
護工又好奇起來:“這是江老師,我聽杜先生和醫院的醫生護士都這樣叫她。”
“杜先生待江老師是真的好,已經三年多了,一直住在這個病房裡,杜先生長包了這個房間,長包房可不便宜啊。”
“姑娘你要不說的話,我還一直以為這江老師是杜先生的媽媽呢。”
媽媽?杜聿名的媽媽,許悄悄是見過的,那個面容精緻卻形容潦草落魄的女人。
她在那個新年裡,拽著杜聿名的胳膊哭訴,說話之間,儘管極盡潦倒,但眉眼之間卻始終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媚態。
悄悄朝那病床上的女人又仔細確認了一遍,那絕不是杜聿名的媽媽。
過了半晌,她又問:“她生的什麼病?”
護工嘆息一聲:“是個可憐人呢。我聽醫院的護士說,她女兒出國留學,學成後,本來打算回國了,坐的飛機出了事故,飛機墜毀了,連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