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夏有米正要將一株剛發現的植物移栽到揹簍,就聽見身後傳來有些熟悉的粗嗓音。

是許久不見的鐵匠。

兩年前那個雪夜後,夏有米也去打聽了對方的情況。

得知鐵匠已在鄰村紮根十五年,一直養著殘疾弟弟過日子,有一手鍛鐵的好本事。

平日沒有親戚往來,脾氣躁,但是心眼不壞。

誰家有點難處,也不急著要錢,願意先幹活。

傳訊息的那人,是個好八卦的。

還額外附贈一些桃色陳年往事。

說這些年,不是沒人願意跟他一起撫養弟弟,大姑娘俏寡婦的都有,但鐵匠統統拒絕。

私下有人傳,莫非那弟弟是假,情人是真。

因為,那個弟弟藏得寶貝似的,輕易不給人瞧。

這裡頭顯然有問題,但跟夏有米的父母親出事,或顧老師出事的時間都對不上。

“夏同志,好巧。”鐵匠帶上了生硬的驚喜神色,映照在那張越發顯露疲態的臉上,沒太多說服力。

“挺巧。”夏有米身上爬滿了尷尬。

對方明顯不是出來遛彎的,一身利落的行頭掩在灰撲撲的草帽下,腰邊有些鼓,像某種武器的形狀。

她不會,

撞見了什麼奇怪的現場吧?

這麼想著,夏有米輕快地將土缽堆到揹簍中,這地方年年做了標記,可以以後再來。

鐵匠內心緊張,他也沒料到真遇見了夏同志。想到自己多次信誓旦旦地向老大保證,那夥人跟她無關。

冷汗涔涔。

剛收到了訊息,他還在路上呢,就碰見對方。

這會進退兩難,是先回去報信還是當沒察覺。

夏有米明面上低著頭,不予對視。

實際上,腦海中鐵匠的神情與糾結一清二楚。她微微轉成防禦姿態,一旦對方露出惡意,她能即刻反應。

好在,鐵匠面上更多是湧現急躁,她估算了一下方向,挑了另一條路走,藉口是現成的。

“您忙活,我先走了。”

“嗯,好。”鐵匠愣神,看到夏有米走向與他目的地相反的路,還是忍不住問詢出聲:“夏同志,你不回家麼?”

“順路去接小娃。”

言罷,夏有米露出淺淺笑意,彷彿是約好了什麼驚喜一般。

如果,對方一直在觀察自己。

那肯定都知道她很少去學校,也從不接放學。

但,鐵匠的行進方向就是她回家的路,這會兒對方渾身都是意外和排斥,自然是不同行最合適。

那麼只剩一條不常走的小路,她能聯想到的藉口只有這些。

看天色還早,按往常陶蒲的行事規律,一般會自覺留堂跟酈陘開小灶。

她不會撲空。

夏有米沒等鐵匠再試探什麼,行動利索地往山下走去。

叮鈴鈴——

一輛腳踏車上坐著一大一小。

小的那個橫坐在前槓上,轉頭跟身後的男人聊著什麼。

“哈哈哈。”

說到高興處,兩人都笑出聲。

那眯起眼的笑臉,彷彿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神似形也似。

這是蹲在小路旁,夏有米的感受。

她正準備往學校去時,年年提醒了她,前面有人過來,正是陶蒲和酈陘。

她就原地等了一分鐘,想要調整情緒。

沒想到系統的畫面裡,瞧見了如此和諧的一幕。

要不是陶蒲和鄒芳茵更像,也有陶老二的影子,她真要以為這才是親爹。

“有米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