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

飯久魚眼角睜大看著這一幕,在那礱旁用枯枝般的軀體推動礱的身影,她無比熟悉,一步一步,她不知道一個人死後,憑藉軀體怎麼能有螞蟻撼動大象般的偉力,但她知道那個螞蟻,一定無法解脫。

陳秋站在他旁邊,一言不發,他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在這之前,他也只是聽說過存在命礱這個地方,從沒見過。

正當他想要去檢查老人的狀態時,飯久魚比他更快的向著老人跑去,嘴中喊著師傅,聲音顫抖又撕心裂肺,她衝上前拽動著老人乾枯的身軀,在他腳下一道血泊延至一旁階梯的最底部。

老人本就有些消瘦的身體,被放血後完全成了皮包骨,在那突起的眼眶之中,瞳孔沒有一絲動彈,像是已經有些乾癟的乒乓球,飯久魚用盡全身力氣卻無法拉動老人分毫,她不明白,師傅怎麼像是被固定在這裡的一樣?!

她想著先把師傅的手從推杆上拽下來,然而當她看向師傅的手時,身子一顫原地陷入愣神之中。

老人手上的面板已經和推杆粘在一起,像是被融化後的鐵和鋼,在液體時沾著邊一同凝固後,牢不可分。飯久魚的手舉在半空中,哽咽的聲音再次響起,她微微顫抖著。

師傅已經死了啊,就在她抱怨不平的時候,他來到了這裡,拿出了他的“心臟”,丟進了命礱之中。

“命礱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契物,會驅使數位死者推動他,成為運轉的動力。在礱齒的擠壓摩擦下,稻穀的外殼被破碎或剝離,從而得到糙米,稻殼則從礱的邊緣掉落,糙米則落入礱盤。”陳秋說,他看著那龐然大物有些出神,自顧自介紹著。

“師父的謝罪,是要將他的命置入命礱,他的靈魂會承受礱齒的擠壓,最終只會有兩個結果,破殼後洗去他存在的痕跡,恢復命珠最初始的狀態,接著成為下一個全新的‘我’。”

“第二個呢。”飯久魚不回頭,沉聲問。

“第二個……承受不住礱的擠壓的劣質谷,會隨著外殼,一同粉碎,就此消失。”陳秋平靜的講述著接下來可能會出現的結果。

飯久魚的聲音中充斥著不服,“這麼說,無論如何我師傅一定會死,對吧。”

陳秋點了點頭,不管飯久魚沒有看他,就算他一言不發也是預設。飯久魚看向那隻知道推動命礱把手,將自己的靈魂和命折磨著的無意識軀體,彎腰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石頭。

舉力將石塊的尖處砸中師傅的後腦,後怕的她手上沒拿穩將石頭摔落在地上砸的粉碎,可她沒有在師傅頭部看到一絲鮮血流出,這只是讓師傅的身體震顫了一瞬,他依然推動著折磨他的命礱。

“沒能傷害到腦子,你沒法阻止他的動作,是命礱在向他的大腦傳輸行動指令,而他的身體已經死去,也是命礱在推動他的肢體。”陳秋像是在一旁看戲,沒有絲毫阻攔。

飯久魚聽後,用她那顫抖的手再次拿起石頭,左手抓住師傅的肩膀,用盡全力砸著他的頭骨,一次,兩次……

“咚,咚,咚……”沉悶的聲音一點點變得脆響,是頭骨開始破裂,老人的動作停下,腿止不住的微微抖動著,然而飯久魚並未停下,好似瘋了魔一般,一次又一次用那沾著粘稠液體的尖石頭猛砸師傅的腦袋。

直至看到那唯一存有鮮紅血液的大腦,被砸成一灘血泥後,她才一點點向後退去,她的眼裡沒有了懼怕,只剩下痛苦。

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著,陳秋也只是看著,他沒有打算上前攙扶,當然他也沒法替她完成這一切,那樣他也會破了規矩,成為師父如今的模樣。

飯久魚嘶喊著,空洞之中迴盪著她痛苦的哀嚎,不知過了多久,她沙啞的聲音一點點安靜下來,一切歸入寂靜,她像是睡著了。

陳秋看著飯久魚一動不動,慢慢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