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縱著孃家侄女,處處壓我元元一頭。你生養善初,卻恨不能不叫我們所有人多看多碰。你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我在你郭家父女眼中就如此愚鈍?嗯?”

老太太說到這兒。

郭梅娘抱住她膝蓋的手終於脫力了似的緩緩鬆開來。

她仰起頭,面色肉眼可見的變蒼白:“母親……”

老太太又道:“我近日算是想明白了,善初那孩子怕是很不妥吧?”

“母親,善初他還——”郭梅娘還要再說。

老太太卻抬手撣了撣膝頭皺褶,輕道:“和離或休書,你選一樣吧。”

“母親?!”

“母親……”

這兩聲母親,一聲來自郭梅娘,到了此時,她是真急了!

如果方才凌霜所說是真,那麼,郭家如今連郭雲仙的聘財與祖宅都叫郭竹君賭輸抵出去了,她被休棄回家還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而另外一聲母親,竟是來自柴泊秋。

他一直站在一旁,看似無聲無息。郭梅娘每每看去,他還總是有意迴避。

然而,他卻也不想做得這麼絕。

畢竟是四載枕邊人。

畢竟被休棄歸家的女子下場都很慘。

柴泊秋此時腦子裡一團亂,在開口前他甚至都還沒有想清楚……

屋子裡的兩個女人同時看過來。

柴泊秋囁嚅著道:“也……不必到休棄這麼嚴重?”

“夫君說得是,母親,我會改的!這次我真的會改——”

“不嚴重?”

“砰”的一聲!

柴老太太猛一拍桌,嚇得兩人皆是一哆嗦!

“尤媽媽那次,說好聽點是她疏忽,說不好聽的,那就是她在惡意殘害我柴家子嗣!”

誰家好人一進門就把貼身丫頭許給前頭姑娘奶媽的兒子的?

“這一次,姑娘才八歲不到,她便私下拿了信物做由頭,想將姑娘定給個又淫又惡的賭棍,還咬死了說是自家表侄!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要置你閨女於死地!更遑論,她領著她那個侄女,在外幾番借我柴家名義,敗壞我柴家家聲。

就這,你還要姑息,對嗎?!

往日是我挑的兒媳,你回回挑剔,偏幫你閨女。這次我要處置她,你又調轉回來幫她?

你到底是好奇我多會兒能被你氣死,還是想看你閨女的命夠不夠硬?能不能撐過下次?”

“母親,母親我真的知錯了啊!夫君,我沒有要害元元,真的沒有——”

郭梅娘這時心知不好,全不顧頭臉傷勢,一會兒朝著老太太一會兒轉向柴泊秋,不住磕頭求饒,一時間,磕得頭臉滿是血。

十分可憐。

“咚咚咚”的聲響,在這間光線晦暗的廳堂內,像是砸進了人心中腦中,叫人一刻無法安寧。

柴泊秋沉默半晌,終於別開了臉:“將她送得遠遠的,此後不再相見就是。”

“你確定?還叫她佔著你正室嫡妻的名分,那可就……”

“就這樣吧。”

“……好。”

門扉再開時,柴泊秋恍如隔世。

他將身後一地狼藉拋下,仰頭是豔陽高懸。

“夫君——”

郭梅娘猶不肯干休,聲聲泣血,於黑洞洞的房內不住呼喚著。

但是這次,再也無法回頭了。

……

……

柴善嘉這裡。

宋團首夫人先拋開不提,人家是直接走的。

溫懷光幾個意思?

她的才華已經璀璨到這地步了?

不做關門弟子就要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