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打起了你這位繼女婚事的主意。”

凌霜見郭梅娘快要閉過氣去了,稍鬆了鬆腳尖。

空氣中忽的傳來一聲尖嘯,形似水燒開了的聲音。

那是梅娘在呼吸!

就一下,凌指揮使的腳又碾了回去。

柴家母子俱是欲言又止,一邊覺得到底是柴家婦,得救上一救。一邊又深覺這……很不值得開口。

於是,又聽凌霜繼續道:“那位孫憐玉孫少爺都十八了,為何要尋一個八歲不到、並非相州本地的小孩兒來當童養媳呢?

因他名聲早臭了,方圓百里無一家願把適齡女兒許給他。便是他後院那些姬妾,也大多是買來,賭來,贖來的。

那就是個臭不可聞的所在,我看吶,將前頭的女兒送去這樣的地方,你這種人律法管不了,休書總該要得一封吧?”

“唔唔唔……”

郭梅娘這才有些怕了,瞪大了雙眼掙扎著。

“嗯?你還有廢話要說?”

“我……你胡說!”

郭梅娘嗓音嘶啞,卻很用力的吼叫道,“那是我表侄,人品相貌都是上乘,你……你休要信口汙衊,你定是那死丫頭請來的——”

“住口!”

這回制止她的是柴老太太。

凌霜輕笑一聲,終於徹底鬆開了郭梅娘,同時朝著神情複雜的眾人拱了拱手。

“事情便是這麼個事情,若有存疑,也可自己使人再去查訪。只是這般毒婦,若為子孫計,還是慎重的好。

在下還有公務,這就告辭了。”

說完,就要走。

“等一下,凌指揮使請留步。”

出聲的是宋團首夫人,她笑容熱切的上前,一時卻卡住了。

想來先前她能認出凌霜,也非真的見過。

約莫是憑著皇城司的制式武器,再加唯一一位女指揮使等等傳聞。

因此,這位宋夫人頗有計較。

這會兒追上了人,她眼珠子一轉,立即尋了個話題攀談起來:“方才聽指揮使說起令妹?令妹現也在南都麼?

是這樣的,過些時日我家中要辦錦繡合宴,多個人多份熱鬧嘛,屆時全行最時興的衣料款式,針黹繡法都會在宴上一一展示,未知可有幸請到凌姑娘前來赴宴呢?”

凌霜收刀歸鞘,聞言,衝柴善嘉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無所謂道:“這話你問我沒用,得問她主子。”

宋夫人呆了呆:“……哈?”

“我把八妹送她了。”

凌霜指點完宋夫人方向,拔腿就走。

徒留下一室複雜的目光,從各處轉向柴善嘉。

包括地板上的梅娘。

平日居家進進出出,也沒人說過那面癱扎倆小辮,兩小辮還經常一高一低的小姑娘,能是皇城司指揮使的親妹子啊?

拿她當丫頭領進領出……合適?

柴善嘉沉默片刻:“凌小八,出來吃席?有人要帶你去看花衣裳。”

“……”

……

凌霜一走,溫懷光與宋團首夫人也沒逗留多久,相繼提出了告辭。

溫懷光臨走前,暗暗伸出手指,指了指老太太又指指自己脖子,再指向了東邊,比了個耶?

柴善嘉一臉凝重的目送他離開。

而後,榮壽堂裡就只剩下了柴家人……

現在是這樣的。

以往大家肚皮裡即便咣噹著一肚子黑汁,面上總還要飆個演技,你來我往、推杯換盞一下。

這會兒裡子都叫人翻完了,莫名就尬住了。

柴泊秋清清嗓子,乾巴巴道:“元元,吃飽了沒?”

柴善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