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上船,這個節點,太敏感了。無論調虎離山還是燈下黑,我們都沒有賭的理由。”

霍十二眼底浮現出一絲驚訝。

他一直都知道面前人不足八歲,還是個孩子。以往只覺她人小鬼大,十分機靈。

卻不知越是相處日久,越能感知她心思剔透,早慧過了頭。

他心下微沉,口中卻應道:“那按你說的辦。”

……

……

這一日如同走馬燈一般,未及琢磨,日暮已斜。

午後的喧囂尚未褪盡,暮色卻貪婪如巨獸,將長日一口吞盡。

申時末,玉帶河兩岸遊人逐漸多起來,昇平擾攘、永樂喧囂,沿街的貨郎、小販賣力吆喝著,酒姬在坊間舞蹈,彩門在簷下生花。

雜耍藝人一路走,一路頂著一疊顫巍巍的碗。孩童則手舉風車、面具,在人群中穿梭來去,好不快活。

柴善嘉窩在幽暗的馬車廂內,猶有些不樂。

敵在暗,她更在暗,按理不該出現這麼多意外,總覺得還有哪裡不太對……

她小小的手肘支在車窗上,撐住了腦袋,眼神都不聚焦。

看起來像還在苦思,又像花多了氣力後,純純在放空。

這時!

馬車外突的遠遠傳來一波波高聲喝彩!

柴善嘉掀開車簾子一看,玉帶河的對岸,花車巡舞已開始奏樂啟動,一剎那!百戲競陳、魚龍曼衍!

她預估過時間,約在酉時末、戌時初,這支隊伍會抵達終點瓦舍。

而離瓦舍最近的,其實是西邊六娘酒鋪旁的東瓦子橋。如果純粹要從對岸過來,此刻走東瓦子橋,才是直插終點。

但慶典巡遊需求個熱鬧,故而繞遠,走了最大最闊的九曲拱橋。

如果瞿緯之走水路運走了那些姑娘……

柴善嘉突的想到什麼,急忙道:“去東瓦子橋!快!”

馬車應聲而動!

彷彿蟄伏許久,只為一霎!

……

……

東瓦子橋附近人流比瓦舍周遭少了不少,像是都趕著去了河對岸湊熱鬧了。

待馬車停穩,柴善嘉一躍而下,快步走到了橋中央。

她舉目望去,玉帶河兩岸火樹銀花、喝彩喧囂不絕於耳,只有六娘酒鋪冷冷清清的,只稀疏坐了三兩個漢子。

看裝扮,倒是粗衣麻布,可衣裳細看不貼身,還簇新簇新,是現買的成衣?

這幾人對目光也十分敏銳,柴善嘉不過閒閒看去,稍微逗留,那廂便一瞬回看過來!

似行伍出身……

柴善嘉移開目光,朝東瓦子橋的另一頭又走了百步,果然,橋北也有不似客人的客人,正喬裝在飲茶。

所以,瞿緯之根本就沒有撤掉封路的人手!

那麼,畫舫西去就是個幌子,是做給外人看的!

柴善嘉不由脊背發涼,急忙回頭上馬車,對著藏身暗處的杜曉蟬比了個手勢,杜曉蟬緊跟著她上車。

“多快能聯絡上衝霄樓,還有殿下身邊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