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裡靜默了片刻。

“哈哈哈哈哈!”

神經病又快樂了。

他又快樂了?!

說話間,吱嘎一聲。

節奏穩定的繩圈哥再次拽動繩索,把大陀螺穩穩掛上了半空。

一瞬間,明月自雲團後露出一彎皎潔,空氣也清新了許多,只有大陀螺在半空阿巴阿巴踢蹬腿。

……

片刻。

柴善嘉自登岸始,終於來到了明亮處,正式進了園子。

其實,青年從林子裡出來,在接下來不足百米的路途中,時不時扭頭看她,若有所思。

但他不提,她也不吱。

反正全員惡人,大陀螺死不死的,她不關心。那麼老大一坨,死樹上爛一地,遍地是證據。

到時候狗咬狗,主人追來也不錯……

……

今日的拍賣場地,遠遠看去像是個巨型營帳。

雖外觀依舊白牆黑瓦,重簷歇山頂。可這屋子不像是敞軒等待客之所,又不像其他功能建築。

不倫不類的,還格外闊大。

之所以說像營帳,是因這建築不是四方的,倒像六邊形或近似於圓。

這種造型,更像是斡魯爾營帳……

“且慢。”

正當柴善嘉埋頭跟著青年欲踏入場地內時。

門邊,忽有人伸手阻攔。

這阻攔之人倒也不強勢,目光在柴善嘉身上微一頓,再往一旁看去時,瞬間怔住了。

而同時,她口中還在說明著:“拍賣場內不可攜侍從、護衛,這是一早約定好……周少君?您怎會來此?!”

哦豁!

青年終於有名姓了。

這攔人的約是此次拍賣承辦方的人,作婦人裝扮,年紀不大,也就十八九。給人的感覺和韋應貞差不多。

讀過書,氣質溫煦,內裡不清楚。

只是,這婦人此刻的行事明顯欠妥,還有瞬間失神,在場怕都看出來了。

“你識得我?”

被稱為周少君的青年,語氣莫測的問了一句。

“我……妾自是識得您的,那年在檀州郊外嶂雲玲,妾隨家中長輩探親返程,不慎叫山匪攔了,是您——”

話說到這兒,她喉間忽的一哽。

倒不是四周或明或暗的目光叫她察覺不妥。

而是面前青年自袖中掏出了半塊猙獰面具,緩緩遮住了眉眼。

他露出的嘴角依舊上翹,笑吟吟的,可眼裡卻無半分乍見故人的歡喜……

“哎呀,叫諸位看笑話了!這僕婦被夫家休棄無家可歸,家中老夫人慈悲,非要收留下來。

這不,畢竟受了刺激的,時不時就要瘋言瘋語鬧些笑話,擾諸位雅興,實在對不住。這樣吧,稍後我‘藕花深處’請諸位飲一壺轉冰輪作賠禮,還請見諒啊見諒。”

這時,一管事裝扮的中年婦人出面,將那先前那女子帶了出去。

彷彿真就是偶然後跑出個瘋婦,插曲罷了。

柴善嘉扭頭,看青年面上漆黑長角的惡鬼,心下微頓,只道:“周少君……”

話音未落,忽感身週一陣寒。

她卻只當未覺:“是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