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你這頭箍甚是特別。”

章鏡坐下喝了口茶,粗粗四顧,視線迴轉時突的被柴善嘉頭上的飾品攫住了。

尤其是頭箍。

這頭箍,質料彷彿用的是黑色綢緞,或比綢緞更挺刮些的料子。

弄皺以後固定在半圓的框架上,期間還次第點綴了些指肚大小的……瑪瑙?或是玉石碎料磨成的珠子?

戴在頭上效果十分別致。

那抓皺的料子不規則的高高低低,不細看的話易與頭髮混為一體,顯得一張臉都格外秀氣。

章鏡越看越覺有趣。

柴善嘉則笑而不語。

倒是有眼光,可這是頭箍嗎?!

不!這是黃毛大童為了尊嚴,不惜劇透搞出來的“高顱頂”髮箍!

她衝豆蔻矜持的點點頭。

那邊從室內的窗臺前,又拿出另一個半成品出來遞給章鏡看。

這一個沒鑲寶石,是才做好了封了邊的。

章鏡一拿到手,就上下掂了掂分量,奇道:“怎的如此輕巧?裡頭的架子不是用的金銀?”

柴善嘉挑眉,得意道:“不是。”

“那用得是什麼,表妹教我?”

“不教。”

兩人對視,沉默,而後忽的一齊笑了。

這時的章鏡才真正像是富商巨賈家出來的子弟,神情狡黠如狐。

柴善嘉心道,開玩笑,一句表妹教我就想薅我的羊毛?

“那,表妹如何才肯教我?”

章鏡坐在桌邊,乾脆轉過了身,單手撐著下頜,笑眯眯的看著柴善嘉。

這姿態、這神色,一看就是少年在逗弄小孩兒的。

柴善嘉心中嘆息,七歲半的年紀,著實也很難讓人重視起來。

章鏡又以指肚摩挲了片刻頭箍,放下後,一臉肉痛的咬咬牙道:“這樣吧,我那兒還有一對磨喝樂,是舶來品,象牙雕成的,十分難得。

其上有七寶裝飾,精緻非常。那小裙子小帕子,細到髮飾和手中所執戲具,若非表妹你,我是要帶去家中,仔細收藏起來留傳給子孫的。”

他一邊說一邊比劃,一邊還故意拿眼不斷瞥柴善嘉,觀察她的反應。

柴善嘉無語。

磨喝樂,是梵文音譯而來。

原是種用來供奉牛郎織女的泥偶。

象牙雕刻還鑲嵌寶石確實稀有,但……

一來她並不是真的玩泥巴的年紀,二來她也不需要這些純玩具。

“那不然這樣?”

柴善嘉沒吭氣,章鏡顯然對這頭箍極有興趣,又湊近些加碼道,“我不光將我那對珍藏的磨喝樂給表妹。

表妹想不想騎大馬?改日我帶表妹出府騎大馬去?我此番來時,在船上結識了個厲害朋友,能帶咱們去隔壁相城最大的馬場裡玩。”

柴善嘉的拒絕已經要溢位來,剛想開口——

章鏡又道:“表妹不忙著拒絕,馬場裡騎的可不是素日拉車的駑馬,那是真正的名駒!極難得的!”

好傢伙,若她沒有猜錯。

這位表哥打算借花獻佛,白嫖她的頭箍。

並且,他借的那朵花,沒料錯的話還和皇城司有關,和霍十二身邊人有關。

屬實欺人太甚!

柴善嘉眯了眯眼睛,下意識動了動脖子,“咔”一聲,疼得她直齜牙。

旋即,就看見對面樂得一口白牙閃瞎眼的章鏡,柴善嘉也笑了。

這回,這便宜表哥算是徹底得罪她了。

“我不要那些,自家親戚,表哥意思意思給我些零散銀子便罷了。”

“哦?怎好佔表妹的便宜?”章鏡說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