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韋應貞就在她和凌小八的面前被拖走。

她也猜過,到底誰幹的。

結論是皇城司的人。

要不然凌家姐妹沒道理那麼淡定。

如果貓貓狗狗都能在柴家來去自如,想拖誰走就拖誰走。

那麼,凌小八被託付過來是寒假兼職行為嗎?

在一個隨時垮塌、四面漏風的地方打長期工是圖涼快嗎?

然而,現在韋應貞死了。

還死那麼落魄。

這就和柴善嘉一開始的推測相悖了。

韋應貞是被幕後之人滅口了?

可,滅口直接沉河不好嗎?多環保?

非要搞這種行為藝術,好歹同事一場,塞廚餘後頭的臭水溝裡幹什麼啊?人都死了,還搞得這麼不香香……

柴善嘉無意識的摳著指甲皺著眉。

“還有一個可能……”

她再次看向凌小八。

凌小八一臉陰沉:“蘭何。”

……

……

之後幾日,家中的氣氛頗為沉悶。

尤其請安吃飯不得不見,被迫團聚在榮壽堂裡時。

老太太都幾回推說胸口悶,吃一半轉向了內間歇息。

章鏡更是沒再在飯桌上出現,大約覺得尷尬,能避則避。

這期間,滴翠苑那頭使了個面善的丫頭往傾曦園和臨水齋分別送了幾回湯羹點心,還有些貼身的中衣,女孩兒家常用的小物件等。

看起來都是用了心的。

主打就是一個日常不貴重顯得貼心。

可柴善嘉並不吃這套,送來吃的就轉送碧蕪館,老父正是當打之年,眼看要再上科場,需要補腦。

補血養顏……也不是不行。

送來用的,則原樣還回去。推說線頭過敏布頭過敏頭皮過敏丫頭過敏,反正硬要給我就等於加害我,拒絕!

想來想和柴善嘉緩和關係的,也不會是郭梅娘。

郭梅娘這種人,不捨侄女,不敢怨章鏡,不能和柴泊秋嘰歪訴苦,更不可能對抗老太太。

這家中她屢次想拿捏的也只有一個大童繼女柴善嘉。

雖然每每扎她一手,無奈人家記性不好啊……

因此,這麼細水長流,試圖彌補關係,還知道換個臉生的來,多半不是桃蕊就是桃枝。

柴善嘉懶得搭理,這幾日,她對茶肆和早間鍛鍊都更上心了幾分。

被凌小八一語點醒。

但又沒完全醒……

這天傍晚,因著老太太特意使了人去叫。

時隔多日,章鏡終於再次進了榮壽堂裡來。

因此,這頓晚飯的氣氛越發詭異,柴泊秋都吃出了痛苦面具。

老太太叫章鏡進來,實則為了幾樁事情。

第一是,眼看著四月就到浴佛節了,旁的人家只管貢個花啊果啊的,捐些銀兩,預備著參加法會就好。

而章家不同。

因為章家是做香燭起家的,浴佛節最是要緊不過。

老太太多少得過問一聲。

二來是多日不見這侄孫,老太太也想叫他進來問問宗子之爭的事,在外跑得如何了,鋪子訂下沒有,貨源談得如何,店堂可需裝修。

另外,是否需要她老人家出面撐個場之類。

所以才有了這一大家子齊聚,沉默得跟要發成績單了似的……

“……哎,你父親怎的這樣糊塗了,香燭鋪子如今雖不是大頭,可也不能叫個妾室家裡沾手,雖說也不煩難,出不了什麼岔子,可好說不好聽。”

老太太手中筷箸磕著碗邊,發出了清脆的一聲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