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善嘉抬手撥了撥發頂上顫巍巍的小蝴蝶,又彈了彈粉嫩裙襬上的細褶。腰間叮叮噹噹,懸著各色的環佩與荷包。

當一個古代閨秀,真的很講究。

這半個多月,她兩腮硬是養出了一點肉,原本的樣貌也依稀露出了端倪。

因著年幼,她這張臉遠談不上魅力。

可,正如早春枝頭抖落積雪後初綻的一抹粉,沾染了朝露,盈盈顫顫,晶瑩又可愛。叫人見之挪不開眼。

柴善嘉每每對鏡自顧也每生疑惑。

假設她不長歪,這張臉屬實也算得到了女媧三顧頭顱。

是昇仙到高維世界都不丟人的級別。

當然,頭髮一時半會兒是養不好了,又黃又稀、髮量感人。

問題是,她這模樣不似柴家任何一個。

明顯類生母。

那麼……

一個容貌盛極的心上月,看上柴泊秋這樣的怨種的機率……

這都不是父母之命的問題。

柴善嘉覺得,這裡頭一定有事。

西角門外,停了一輛青帷馬車。

柴泊秋正清爽爽、水靈靈的立在一旁,扭頭看向巷子外。

小山子則一手摸著馬,一邊衝弓腰放踏凳的奴僕吩咐著什麼。

另有董媽媽和一個面生的丫頭拎著提籃站在車的另一邊。

柴善嘉拉上豆花快走幾步,正要招呼,突然,斜側裡的小徑上轉出了一行人,搶在了她前面,險些把她撞一趔趄。

“夫君,夫君今日是要去慈恩寺參加法會嗎?”

郭氏似乎出來得匆忙,和郭雲仙姑侄倆走得氣喘吁吁,釵環亂顫的。

身後僕從竟還有幾個掉了隊的,說話才跟上來。

柴泊秋聞聲扭回頭,眉心瞬時皺成了個川字。

“不是。”

“那不如……”

兩夫妻幾乎同時開口,可惜毫無默契,齊齊卡住。

郭氏聽見“不是”後,明顯失望,頓了頓才巴巴的問:“那夫君要何處,先前應了我要帶我出門……”

這話,柴泊秋就沒答了。

他視線直接越過郭氏一行,落到了姍姍來遲的柴善嘉主僕身上,直接道:“還不過來?”

柴善嘉:“……”

爹啊!

敢情你答應了媳婦去朋友家認門遊玩的事,都半個月過去了還沒玩呢?

這會兒當面掉臉子,不答問題直接點我名,是生怕我拉不住仇恨?

柴善嘉扯著豆花,在芒刺一般熱辣辣的視線圍攻下,越過郭家姑侄,來到了馬車前。

而後,連滾帶爬的竄上車。

提籃拿上,車簾子一放,終於隔絕了郭梅娘殺人一樣的凸眼珠。

夭壽!來自柯鎮惡的凝視!

“哎。”

嘆氣的並不是柴善嘉,而是豆花。

豆花這丫頭長得類其祖母,小圓臉,膚色白皙,性情算討喜。

但這丫頭心理素質極差,很容易焦慮,嘴還碎,跟個天命唐僧似的。

而柴善嘉屋子的另一個丫頭棗兒,來自廚下,心極大,發生什麼都面不改色、一團漆黑。像是老僧入定。

可能就是……天生與我佛有緣吧。

柴善嘉心想。

“哎,舊年太太想著叫奴婢去伺候表姑娘,奴婢家中推說小弟出喜,怕過給表姑娘,給拒了,後頭是周家的杏兒姐姐去了表姑娘身邊。”

豆花碎碎念道。

“嗯?”柴善嘉有點沒明白。

“哎呀我的姑娘,方才太太那樣死死的盯著奴婢。”

豆花伸出了兩根蜷起的小胖手指,來回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