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說話?

柴元元心道:你敢做,我不敢告?

更何況,這中間可夾著原身一條人命。

別管是不是回過鍋的命,反正“柴善嘉”是沒了……

尤媽媽生就一張餅子臉,細眼圓唇,長得像唐制泥偶似的,一臉敦厚相。

沒想到演技十分線上,只一瞬間竟就原地抹起淚來,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

柴元元沒跟她作口舌之爭。

一來,病與弱都佔全了,條件不允許。

二來,能做到小主人奶媽的,多是主家信得過的世僕。

這東西敢這麼當著原主的面張口就來,定是從前的柴善嘉跟個麵人一樣好拿捏。

她這會兒表現太過,沒精力也沒必要。

不有爹呢麼?

告一兩句得了,考得上舉人,再是個氣氛組,願不願意查,願意信誰,正好亮一亮。

柴元元半闔著眼不再說話。

這時,那活猴兒似的小山子突然道:“叫保芝堂的大夫來瞧瞧不就知道了?大夫一把脈,姑娘病了多會兒,病得有多重,有沒有延誤,總能把出個一二來吧?”

他這話一出,尤媽媽捏著帕子拭淚的手猛的一頓,餘下戲碼盡皆折在當場。

一旁,小丫頭李兒也跟著滿臉驚恐,幾欲站不住。

這副鬼樣子,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如此,柴泊秋髮了話,叫先把尤媽媽和丫頭李兒一道帶下去暫關在柴房,稍晚懲處。

餘下延醫用藥,照顧善後的事則交代了小山子的親孃,也是柴泊秋的奶媽董媽媽過來接手。

柴元元全程沒管別的,只顧研究這位新爹。

她覺得柴泊秋有一點怪。

說他鑲邊氣氛組吧,他打卡還挺勤,也不介意動手料理後宅事。

說他關心閨女吧,他老人家把人一綁、容後再議,領著小廝就走,絲毫不耽誤原定行程出門訪友去了?

這天還陰沉沉要下雨的樣子,就很古怪。

……

……

傍晚時候,柴元元頭一次在董媽媽的照看下勉強起了身,喝了藥、吃了粥,還特意要了面鏡子來。

既定程式,研究完新爹研究新面板。

看看長什麼樣。

鏡子裡的小姑娘有點脫相,兩腮沒什麼肉,顯得眼睛大得過分,都有點未來感了。

而且,這女童與柴元元本人長得並不相似。

她這才終於能確定。

自己是真死單位裡了,穿了,穿成了柴府倒黴的大姑娘柴善嘉。

這姑娘這會兒看來多大……六歲?七歲?

模子是極不錯的,但這狀態再持續下去,即便不下井也不是個能福壽綿延的相……

“到六月裡過了生辰,咱們大姑娘也要滿八歲了。”

恰在這時,董媽媽絞了塊熱手巾,為她細細擦拭手掌,邊擦邊道:“姑娘漸大了,有些事也該分說給您知道,好叫姑娘學著釐清一二。”

柴善嘉沒作聲。

她這會兒感覺好多了。

屋子裡剛撤了羹湯,董媽媽叫人端了花果進來,就著炭盆的熱氣,各處都洋溢著一股子甜軟香。

燭臺上火光暈黃,董媽媽眉眼彎彎,看來很慈和。

但柴善嘉不想多說一句話。

她堅信,在你卡到世界的bUG以後,佔便宜就得閉緊嘴。

每一句不知死活的發言,都有可能被察覺被刀。

尤其在老人精面前。

識時務者為俊傑,先觀察後作妖。

“……晌午老爺出門時,正好遇見太太和郭家表姑娘,您瞧瞧,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