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董媽媽回身,掏出一個被絹帕包著的物事,一層一層的揭開來……

喲,這麼快東窗事發了啊!

柴善嘉幾不可見的抿了抿嘴。

燭火映照下,簪頭灼眼的寶光盪開了一圈圈霧煞煞的光暈。

這,赫然是昨晚被“拱橋”摸走的那一支簪。

確切的說,這是一支鸞鳳造型的掛珠釵。並不是簪。

此刻,它被託在柴善嘉白皙柔軟的手掌中,那光鮮盛大的氣場,就不是一個普通人家的主母能夠駕馭。非得是有底蘊的世家故舊,或是命婦才襯得起。

橘色暖光中,釵頭的鳳首雕鏤得活靈活現,兩側眼珠子鑲得也都是成色上佳的紅寶。

滴水狀的掛珠輕輕搖曳,像是為重歸舊主而震顫展顏。

真是極貴,也極醒目。

柴善嘉不動聲色的握緊。

她新爹柴泊秋早間被絆住了片刻,離開的時間自然就比平常晚。

竟就在府門前的甬道里,恰好撞見大太太郭氏要帶著她的侄女郭雲仙盛裝赴宴。

董媽媽是府中老人了,口風嚴,只說是遇見。

她么兒子小山子可就沒那麼講究。

隔日大早,他再竄進來時,瞧見董媽媽轉身的工夫,繪聲繪色給柴善嘉當了一回耳報神。

滿口誇耀大老爺如何目光如炬,一眼就瞧出表小姐頭上的釵是先頭太太的東西。

並英明神武的當場令郭氏往後要好生管教晚輩,叫這對姑侄臉色發黑,十分下不來臺。雖照舊勉強出去赴宴,想來郭雲仙要出風頭的心思是徹底被潑滅了。

柴善嘉握著鳳首釵,垂著眼皮子半天沒說話。

這釵可不只貴重。

細細摩挲,底部還有一個細巧清晰的又像花朵紋又像是工匠印記的東西。

柴善嘉小巧的下頜微一收,面頰上梨渦一閃而逝。

小山子話密,也可能因為是么兒,半點不像娘。

董媽媽只一轉身的工夫,他就在柴善嘉有意的逗引下,把府中的情況吐了個六七成。

那一晚的“拱橋”,自然就是繼母郭氏的侄女郭雲仙。

郭氏嫁來柴家多久,郭雲仙就借住了多久。

說起來,柴泊秋現今的這位太太郭氏郭梅娘,還是老太太做主為他續娶的。

郭家這門親,結親的源頭在郭家太爺身上。

而郭家的這位太爺,也就是郭梅孃親爹,雖只是個秀才功名,卻是城中極有名的塾師,教出的學生很有幾個才具出眾,陸續取了名次,甚至謀了官身的。

因此,郭家雖家資不豐,名聲卻極為不錯。

只是到了郭梅娘這一代,前頭只一長兄,即是郭雲仙的爹,這卻不是個讀書的料子,只知悶頭死念,哪怕仗著父親與師兄們,至今也是考場都未進過,腦子且還不如郭梅娘。

因此,柴家老太太把郭梅娘聘回來給柴泊秋當繼室,是為後代子孫計。

但家風庭訓這東西,很多時候真也就是外邊傳得熱鬧。

郭家的這對姑侄,都不是陽春白雪的脾性……

“大老爺特意交代,這釵姑娘這回定要收好,萬不可再借出去了。誰來都不要給。”

借?

差點弄出人命……不,已經弄出了人命,這也能叫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