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似鉤,高掛於蒼穹,繁星閃爍。這片郊野荒嶺,寂靜無聲,連蟲鳴之聲都難以聽聞,唯有偶爾傳來的幾聲犬吠,劃破這令人膽寒的寧靜。

一名蒙著黑麵巾的男子,手拎一個沉重的木桶,悄然現身於這片荒蕪之所。男子步履沉重,然而每一步落下皆謹小慎微,竭力不發出任何聲響,就這樣默默地朝著遠方的目標緩緩前行。

不多時,男子抵達了一條狹窄且幽暗的小巷。巷子裡散發著一股陳腐的氣息,兩側的牆壁爬滿了青苔,佈滿了裂痕。

男子放慢腳步,仿若一隻警覺的老鼠,輕手輕腳地順著巷子向前探尋。終於,他在一座看似破舊的小院後門處停了下來。

他緩緩蹲下身子,將手中的木桶輕輕地放在地上,動作輕柔至極,生怕引發一絲動靜。緊接著,男子把手伸進懷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把銳利的匕首,極其謹慎地把匕首尖端插進了門閂的縫隙裡。

他緊閉呼吸,全神貫注地感受著門閂內部的構造,而後開始輕輕地來回撥動匕首。每一次細微的移動都需要精準把控,以免發出過大的聲音導致前功盡棄。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一陣細微的“咔咔”聲傳入男子耳中——門閂已然被成功撬動!不過,男子並未因此有半分鬆懈,他繼續耐心地來回撥動著匕首,讓門閂逐漸朝一側偏移。

又過了一會兒,隨著最後一聲清脆的聲響,門閂徹底被撥到了一旁。緊接著,便是那老舊木門特有的“吱呀”聲響起。

男子驚慌不已地用手抵住門板,儘量減緩門開啟的速度,以降低噪音。待到門縫足夠寬敞時,他側身走進門內……

同一時刻,在崔府的暮雲軒中,一位身著錦袍的少年正慵懶地斜倚在矮榻上,對於陸齊光的百般勸說置若罔聞

“崔大胖,你當真不去?”

“聽說最近那凝香樓新來了一位美人,長得那叫一個美若天仙。”

“還是那楊媽媽花了大價錢,從揚州買來的瘦馬。”

不管對面坐在圈椅上的少年如何蠱惑,斜倚在矮榻上的人,連眼神都未曾給他一個,自顧自地把玩著腰間的墜飾。

身著翠蘭色錦衣的少年坐在圈椅上,蹺起了腿,隨後看向對面矮榻上的人,一臉猥瑣地壓低聲音說道:“聽說還是個雛兒,要是能把那軟玉溫香的美人摟在懷中,嘖嘖……”

突然之間,隨著扇子掉落,喋喋不休的少年捂著頭逃竄到了一旁,接著又躲到了花幾後面,隨即伸出半個腦袋,瞄了瞄矮榻上的人。

身著騂剛色錦袍的少年瞪了那人一眼,高聲嗔怪道:“陸齊光,你這腦子裡成天就想著這些?”

“不去就不去,至於這麼對我嗎?”

陸齊光雖說心裡生著某人的氣,但絕對不會傻到跟某人的銀子過不去。他眉梢一挑,隨即走近羅漢床,厚著臉皮朝他右手一伸:“嘿嘿,示白,再借我點錢花花,等我爹回來,我肯定加倍還你。”

斜倚著矮榻的崔示白不為所動,僅斜睨了陸齊光一眼,遂又瞄了一眼苟在一旁的小廝:“小吉,沒聽見陸大少爺要借銀子嗎,去,拿給他五十兩。”

聽到這番話,陸齊光瞬間炸毛:“哎!你個崔大胖,你這是打發叫花子嗎?”

崔示白輕哼一聲:“愛要不要!哪家會拿五十兩打發乞丐。”說完,扭頭看向小吉:“她真的沒在集市露過面?”

小吉躬身回答:“回少爺的話,明嬤嬤每日都去集市檢視,確實沒見過那小丫頭。”

陸齊光頗為不耐地催促:“哎,我正跟你說銀子的事呢,你扯哪兒去了?”

斜臥在矮榻上的人不疾不徐地說道:“小吉,去拿五十兩銀子給陸大少爺,還是依照老辦法來。”

“是,小的這就去。”小吉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