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釋使勁地搖了搖頭,將這個可怕的想法從腦海中甩出去。

他的目光緊緊追隨著塵寰鏡中謝流淵的身影,在心中不斷地安慰自己,這人或許只是膽子大些而已,只要再過一會兒,肯定會被幻境法術嚇得哭爹喊娘。

然而事與願違,幻境切換一幕又一幕,無論是刀山火海,還是屍山血海,站立在其中的謝流淵始終面無表情。

他四處走動,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這引起了臺下圍觀群眾們的熱切討論。

“我記得上一屆的修仙大會也有人對謝流淵施展幻境法術,結果一敗塗地,連命都沒了。這楊釋也是沒腦子,戰鬥之前,都不先摸清對方的底細。”

“謝流淵既然沒有被嚇到,為何不毀掉幻境趕緊出來?他到底在找什麼?”

“誰知道呢,天才的想法,總是與常人不同的。”

熱火朝天的議論聲中,楊釋隱隱覺得事情不太妙,眼看著幻境的謝流淵往某個方向走去,他的一顆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謝流淵發現了一個規律。

每當他往右邊角落走,耳邊的風聲嘶吼聲就會愈發強烈,周遭的場景也越來越猙獰可怖。

瞧著倒是挺嚇人的,但他絲毫不懼,一步一步朝那邊走,在那裡,他看見了一面小小的鏡子。

這應該就是楊釋法器在幻境中的本體了。

不是用來耍帥的,也不是用來製造鏡中分身的,那麼這個法器的功效,就是用來投射幻境中的畫面了。

他猜想,楊釋應該是想用幻境將他嚇得失態,再將畫面清晰地投射到幻境之外,讓眾人嘲笑譏諷一番。

可是現在,本體落到了他的手裡。接下來要丟臉的人,就是楊釋了。

謝流淵伸手去觸碰鏡子,心情頗好地勾了勾唇角。

鏡子想做最後的掙扎,周遭的場景再度切換。

這一回,耳邊的咆哮聲和嘶吼聲戛然而止,有人在身後叫了他的名字:“謝流淵。”

他有片刻的怔愣。

手指僵在半空,回過頭去盯著對方。

身後的人是雲珩,卻又好像不是雲珩。

一貫溫和的面容此刻什麼表情也沒有,氣息沉穩而冷冽,手中黑色長劍淬了血,衣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他的頭頂,是徹底蛻變為鳳凰的蘆丁雞,每一根羽毛都燃燒著熊熊烈火,豔麗的尾羽流光溢彩,火紅的翅膀緩緩張開,隨著雲珩的話音落下,發出一聲令百獸震惶的淒厲鳳鳴。

謝流淵挑了挑眉,很清楚這一切是幻境。

只要他忍不住動手,就再也停不下來,會硬生生耗光自己身上的靈力,結果要麼被嚇死,要麼被嚇瘋。

他站著沒動,任由對方拔劍而來,刺穿他的心口。

痛覺伴隨著鮮血流淌,一切彷彿跟真的一樣,謝流淵心頭湧現出一股說不上來的異樣感。

看著曾經能夠相互交託後背的人,如今刀劍相向,莫名還是會有幾分失落。

他不再發愣,低頭將地上的鏡子撿了起來。

剎那間,傷口消失,背後的雲珩和蘆丁雞也消失不見,整個空間變得白茫茫一片。

謝流淵撥弄著鏡子,忽而垂下眼眸,透過塵寰鏡,眸光準確無誤地落到了幻境之外的楊釋身上。

楊釋本就蒼白的臉色愈發灰敗如紙,瞳孔瞪得老大,慌亂地尖叫道:“不要!”

幻境還是破碎了。

謝流淵的身影出現在臺上。

空中那片巨大的塵寰鏡影像並未消失,而塵寰鏡的本體被謝流淵拿在手裡。

他朝楊釋笑:“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也讓大家看看你在幻境之中的表現吧。”

楊釋當然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