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這個訊息的時候,商清時一行人已經趕回了凌霄派。

奉陽道:“魏重越將整座正陽宮夷為平地,留守的執法長老被他殺得一個不剩。他現在已經不在正陽宮山上,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你說,他不會來凌霄派尋仇吧?”商清時喝了口壓驚茶,心底有些擔憂。

“這倒不會,”奉陽道:“整個修仙界只剩我這一個大乘,心魔又不是傻子,就算真要報復,也會優先挑那些軟柿子捏。”

商清時抬眸:“那其他門派不就危險了?”

“其他門派的死活關我們什麼事……”奉陽脫口而出,見他臉色不對,又連忙改口道:“那我去幫忙?”

沒等商清時出聲,醫師慌慌張張地跑進來,驚呼道:“慕深長老不是說謝流淵受傷了,讓我來看看嗎?可是偏殿沒人啊。”

沒人?

商清時騰地站起來,將手中的茶杯丟到櫃子上,起身前去偏殿內檢視。

之前在魔界,謝流淵硬生生捱了魏重越一掌,商清時本想就近找個醫師給他瞧瞧,可他非說自己沒事,堅持要回凌霄派。

回來之後,商清時仍覺得不放心,就讓他先回偏殿休息,再吩咐慕深把醫師叫來。

如今醫師來了,謝流淵人卻不見了。

偏殿內空空如也,被子也疊得整整齊齊,壓根兒不像是有人睡過的樣子。

剎那間,商清時產生了許多種可怕的想法。

謝流淵會不會其實已經被魏重越打得命不久矣,之前能跑能跳的假象是因為他在強撐?而現在,他默默找了個地方準備迎接死亡?

又或者,謝流淵根本沒有逼出六頭蝕月獸的全部毒素,不想讓人看見他中毒的慘樣,所以偷偷摸摸地躲了起來?

無論如何,商清時慌得有些喘不上氣。

想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商清時往長生殿外走,卻在出門的剎那與人迎面撞上。

這不是別人,正是商清時要找的謝流淵。

鼻尖撞得生疼,商清時卻沒有生出任何惱怒的情緒,只怔怔盯著他瞧,下意識伸手抱他。

“怎麼了,師尊?”謝流淵回抱住他,然後才注意到殿內的奉陽和醫師。

心中大致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兒,他接著說道:“魏重越的那一巴掌拍的很輕,我真的沒有受傷,我剛剛還去外面煉了一會劍法。”

“沒事就好。”商清時低聲喃喃著,像是在說給他聽,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他完全忘記了殿裡還存在其他的人,愈發用力地往謝流淵懷裡拱了拱,長長撥出一口氣。

隨即,身後響起醫師錯愕且震驚的聲音:“啊?”

他覺得自己好像眼花了,連忙抬手揉揉眼睛,卻發現眼前的場景沒有分毫變化。

堂堂的凌霄派掌門,竟然當眾與親傳弟子摟摟抱抱?

這成何體統?

這天理難容!

在他的注視下,商清時火急火燎地收回手,與此同時,一道涼幽幽的視線落到醫師身上,驚得他打了個寒顫。

醫師側頭望去,只見奉陽正盯著他瞧,眸底一片涼薄,彷彿要將他殺人滅口,毀屍滅跡似的。

“既然沒事的話,”醫師汗流浹背,嘴角扯起一道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一步又一步,往長生殿外挪:“那我就先回醫堂了,今日似乎要下雨,我得回去收曬在院子裡的藥草。”

天氣晴朗,萬里無雲,哪裡有半分要下雨的跡象。

商清時叫住他:“等等。”

醫師微微一怔,不過轉瞬之間,就已經想好了自己的屍體將來要埋在哪塊風水寶地。

但商清時只是說道:“來都來了,你還是幫他瞧瞧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