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重越跌跌撞撞地後退了好幾步。

鮮血順著胸膛和腹部的傷口往下淌,卻並沒有倒下。

周身黑霧繚繞,殷紅的血都化為了濃稠烏黑的模樣,好似化不開的墨汁。

“不好,”奉陽喊道:“這人被心魔吞噬了,快跑!”

心魔佔領這具身體期間,他會暫時遁入虛空,無論什麼攻擊都無法對他造成效果。

好在這段時間之內,他同樣無法傷到別人,給眾人留了足夠的逃跑機會。

光憑奉陽一個人,擴寬傳送通道是件極其費力的事情。

關鍵時刻,左護法丟掉手中沾滿血的弓,一瘸一拐地來到他身邊,將手指搭在奉陽肩頭,把全身的靈力輸送至他的身上。

這把弓跟了他三百年。

好似感知到他的決心,渾身的光芒消散,變得黯淡無光,與周遭的泥土融為一體。

察覺到左護法的生命力正在緩緩流逝,奉陽皺起眉,回頭對他說道:“再繼續下去的話,你會死的。”

“抱歉。”左護法慘然一笑。

這話不止是對奉陽說的,也是對這裡所有人說的。

其實他早就知道魏重越來魔界這一趟,是為了奪取血珠。

但魏重越保證過,不會傷害旁人。是他太過於信任對方,選擇替對方隱瞞。

看著地上那兩具殘破不堪的掌門屍體,又看看那些被魔種們追到窮途末路,傷的傷,殘的殘的元嬰掌門。

左護法拼盡全力,將最後一絲靈力注入奉陽的體內。

他已經站不起來了,卻仍是強撐著力氣,緩緩爬到了右護法的屍體旁。

眼睛變得模糊不清,耳朵也逐漸聽不到聲音,他躺在右護法的身邊。就像小時候那樣,兩人依偎在空地上,相互取暖。

他抱緊那具早已失去體溫的屍體,用只有自己能夠聽見的聲音說道:“小屹,帶我走吧。”

而後再也沒了生息。

……

通道被擴寬,變得足夠容納一人通行。

奉陽先讓謝流淵把商清時送出去,自己則是去幫那些掌門擊退魔種。

等人走完了,見心魔的吞噬尚未完成,奉陽為左右護法收殮了屍體,將他們帶回正陽宮。

正陽宮已經亂成一鍋粥,五位執法長老見左右護法死亡,而直到通道關閉,魏重越也沒有從魔界出來,便壯著膽子將眾人包圍。

可縱使他們一擁而上,也根本沒有與奉陽一戰的機會。

“魏重越已被心魔反噬,右護法是被他害死的,而左護法是為了拯救大家,自願奉獻生命。”奉陽冷眼看向他們:“正陽宮是時候解散了。”

站在奉陽身後的掌門們,一個個灰頭土臉,不少人身上都掛了彩流了血,絲毫沒有要為魏重越說話的意思。

即便如此,領頭的那位執法長老仍舊不相信奉陽的話,出聲怒斥道:“你休要胡說八道!魏掌門一心為蒼生,造福於世間,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入魔!你們能拿出證據來麼!”

這話一出,衣裳破了個大洞的亂雪峰掌門都快氣笑了:“魏重越造福世間?他讓我們學的封印術,其實根本就是將血泉煉製成血珠的淬鍊術!”

浮生醉夢樓的掌門也在此時開口:“幸好奉陽長老提前察覺他的意圖,及時出手制止。要是真讓他拿到血珠,咱們現在根本沒有機會站在這裡,而是全都成了他腳下的枯骨!”

眼看著眾掌門群情激憤,執法長老們不敢再說什麼,灰溜溜地夾著尾巴躲到一旁。

奉陽將左右護法葬在了正陽宮的後山,離開前,對那群執法長老道:“魏重越已經入魔,正陽宮的護宗大陣形同虛設。你們要麼重新設陣,要麼趕緊跑路。到時候要是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