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冥渡索性連裝都懶得再裝,嗤笑道。

【我倒要看看,你們倆要怎麼從四面八方的死路中,走出一條活路來。我先睡了,不知道你能不能睡得著。】

事實上,靈力中絲絲縷縷的水靈根正瘋狂地攻擊冥渡,它不睡也得睡,且沒有兩三天根本醒不過來。

之所以強忍著痛苦也要來譏諷謝流淵幾句,只是為了加深對方的戾氣罷了。

長生殿的燭火熄了。

夜色重歸寂靜。

謝流淵也的確如冥渡所言一般,毫無睡意,藉著映入窗欞的慘白月光,一直守在床前。

沒有人注意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躲在門背後,只露出一隻尖尖的,毛茸茸的耳朵。

是夜,萬籟俱寂,一隻大黃狗來到山門處,身上揹著一個紅紅的包裹,嘴裡還叼著一支樣式老舊,坑坑窪窪的銀釵,動作輕快地下了凌霄山。

……

待到第二日,臨近中午遲遲沒有開飯,弟子們一個個餓得肚子咕嚕直叫。

慕深找遍了凌霄派,卻尋不到廚子的身影。

說好了不來打擾商清時,但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他只能硬著頭皮來到長生殿。

見商清時還在睡覺,他把謝流淵喊出來,說了廚子的事。

“我去做飯。”謝流淵沉思片刻之後開口:“您去山下重新找個廚子。”

慕深畢竟沒有親口嘗過他的廚藝,表示質疑:“前幾日雲珩和明珠才被自己做的東西毒倒,你能行嗎?”

“我很小的時候就眼睛在外面流浪了,”謝流淵道:“若我的廚藝跟他們一樣,早就被自己毒死了。”

如此一來,慕深才稍稍放下心,火急火燎地前往山下物色新的廚子。

而謝流淵前往廚房,生起灶火,處理食材,儘快將熱騰騰的飯菜端上桌。

吃慣了大黃狗廚子做的咖哩糊糊飯,如今嚐到謝流淵做出來的美食,弟子們讚不絕口,感動得差點落下淚來。

謝流淵沒有心情去管他們的反應,帶著給商清時單獨熬的湯藥,回到長生殿。

在他踏進殿中的一剎,商清時也剛好從昏睡中醒來。

喉嚨乾澀得厲害,連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但他一個眼神,謝流淵就知道他想做什麼,當即將湯藥碗遞過去,商清時毫不猶豫地喝了個乾淨。

回味又苦又辣,讓他差點重新暈過去。

緩了好一會,他發現身體終於有了點力氣,不再像昨日那般虛弱至極,連路都走不動。

他從床上起身,理了理睡得亂糟糟的頭髮,說道:“你和我一塊兒去溫泉秘境吧,等我沐浴完畢之後,再吸收傳承珠,將靈力渡給你。”

謝流淵拉住他的手,制止之意明顯:“師尊,我看你的臉色還沒有完全恢復,你要再多休息幾天才行。”

“沒事,”商清時搖搖頭:“我已經休息好了,何況已經浪費了那麼多天,必須進行下一步,否則你身上的花紋又會往上爬。”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身體有所恢復,商清時拽了拽謝流淵的衣袖。

然後就尷尬地發現,他一點也拽不動。

“咳咳。”

商清時沒法子,只能使出必殺技,撒嬌似的晃晃他的手:“跟我走呀。”

這樣一副病容,加上這樣軟的聲調,幾乎像是要融化在旖旎的春水裡。

哪怕謝流淵的心早已硬得像石頭,也斷然不可能拒絕得了。

“那說好了,沐浴完之後我抱你回來睡覺。”謝流淵語氣格外的嚴肅,訓小孩似的,彷彿兩人的身份對調。

商清時懶得計較他這倒反天罡的模樣,拉著他穿過巨大的落地鏡,來到溫泉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