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黎子氣不順,正是拿自己出氣,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花黎子目光如冷箭般射向他,良久,才慢慢緩和了些,說道:“我知你此來用意,也就是你,才敢這般逆勢而上,要是換作別人,早就躲得遠遠的了,這是你的長處,也是你的致命弱點。”

無日被方才那一連幾問嚇得身上直冒冷汗,許久還是心有餘悸,見他又突然轉換了語氣,神經才慢慢放鬆下來,道:“片刻不敢忘了聖恩,因此才亂了規矩,冒冒失失闖了進來。”

花黎子長嘆一口氣,道:“如今與黑剎撕破了臉,吉凶難料!”

無日再不敢多嘴,繼續等著他往下說,但花黎子說完這句之後卻又沒了下文,只是看看無日,徵詢他的見解。無日才儘量柔和地說道:“從昨日大裁決出手,我便在心裡敬佩不已,讚歎大裁決乃是大仁大義的英豪,如今連白元都吃盡了黑剎的苦頭,大裁決卻重拳出擊,打得黑剎行者抱頭鼠竄,怎麼能不令我們佩服呢?”

花黎子擺擺手道:“休給我戴高帽子,就事論事!”

無日道:“竊以為,與黑剎撕破面皮是早晚的事,與其日後被他殺上門來,不如主動出擊,讓他痛而知禁、辱而知止。”

花黎子道:“這也正是我出手的原因,所謂唇亡齒寒,若是沙河被他滅了,那下一個必然是我們,至於新黨,是阻擋不住黑剎腳步的。”

無日道:“我與大裁決心念相通,知道您有些憂慮,所以才敢違抗鈞旨,擅闖進來。”

花黎子嘆息道:“難得你有這份心思。”

無日又道:“沙河朵朵爾一向懦弱,歷此劫後,怕是被嚇破了膽,若他來投,我們是接還是不接呢?”

花黎子看了一眼無日,說道:“你還真是與我心意相通,這也正是我今日之煩憂。”

無日心裡得意,嘴上便自由歡快了許多,說道:“我以為,是萬不可答應的。”

花黎子有些驚訝,道:“哦?為什麼?”

無日道:“沙河與我們實力相當,若是完全相融合了,便會在族中形成一股不可小覷的勢力,平日裡少不了許多摩擦,久而生隙,不免要分崩離析。若是將他分封出去,又容易在地方野蠻生長而失去控制,久而久之又會功高震主、尾大不掉。”見花黎子聽得出神,繼續說道:“倒不如還是涇渭分明,只是在兩家搭上一條紐帶,形成進退同盟,不管哪一方有難,都要全力相助。”

花黎子點頭道:“我也正思慮這件事,你所說的,正合我意,只是他不提我也不便提起。”

無日道:“我料定倫碩已在路上了,片刻就到。”話音剛落,那貼身弟子果又怯懦懦地來敲門,花黎子云開初霽,朗聲問道:“什麼事?”那弟子道:“沙河五子倫碩求見。”

無日更是得意,向門外吩咐道:“讓他在驛館稍待。”

自從白靈兒走後,伯舍便一直惴惴不安,每日茶飯不思,季布與哥哥心意相通,自然知道他所為何事。便勸慰道:“我倒以為那白元女長老說得不錯,你我雖然在東山苦心經營十數年,卻一直身如浮萍,今日他來攻,明日他又來打,後日又要擔驚受怕。如今連白元都當起縮頭烏龜了,兄長又何必繼續苦撐下去呢?再者,我們言之鑿鑿是守衛百姓,但放眼望去,除了幫派爭鬥多有累及,有哪一方無端對百姓發難?反倒是我們,因受百姓擁戴才得以在此地落地生根。若說守衛,是百姓守衛著我們,而非我們守衛百姓。說起來時自我慷慨悲憤,但實際上遠不如說得漂亮,只不過是自我陶醉、一廂情願罷了。”

伯舍看了看這個平日裡少言寡語的弟弟,道:“你所說的我豈能不知,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這也正是我煩惱之所在。徒有一番心意,卻並不能為他們做些什麼。如今你也動了走的念頭,不妨再問一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