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軒歪著頭,側耳在鐵板上聽著。

黑暗裡有人拽了拽他的袖子。

怎麼樣?

時軒轉過頭去,仗著過人的眼力,從曾詩詩的眼睛裡看到了這個問題。

他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又想到這段路上早就沒有蠟燭了,幾人只能摸黑趕路,什麼也看不清,只能湊近點,用氣音小聲說:“上面有人。”

曾詩詩回以一個疑惑的眼神。

這深更半夜的,外面怎麼會有人?你是不是聽錯了?

時軒沒理她,繼續靠著牆,頭微微歪著放在側頭頂的鐵板上,小心的聽外面的動靜。

這種緊要關頭,時軒也很希望自己是聽錯了,但很可惜,自幼鍛煉出的敏銳聽覺不會欺騙他,外面就是有人。

“咳咳......明天......祭會上的......”

說話的是個老人,聲音有氣無力的,時不時還咳嗽兩聲,隔著一段距離,時軒聽得不是很清楚,只能捕捉到一兩個有用的詞。

“爺爺,您不用擔心......我這裡沒事兒,一切都......準備好了,跑不了的。”

隨著腳步聲的不斷拉近,這道聲音近了些,幾乎就像在耳邊炸響一樣,帶著莫名的熟悉。

曾詩詩的眼睛猛地亮起來。

那人說話時,似乎正從他們頭頂上的鐵板旁邊走過,兩方人近的只有一步之遙,所以這話也順利的傳進了曾詩詩耳朵裡。

“是於洪。”她有點高興的湊近時軒,領子上帶著海水的腥氣。

時軒不動聲色的向後躲了躲。

被這麼一提醒,他也認出了外面的人。就是街上遇見的那個漁民,有點靦腆但做事很周全,看起來有點像大學生。

在這裡遇到熟人,時軒沒有曾詩詩那麼好的心態。

他沒記錯的話,這人好像是於大海的副手,之前來接他們去救災現場的時候,這人就坐在副駕駛上。

而且他們是循著地下的通道來到這裡的,通道的高度能讓人站起來行走,雖然痕跡有些古舊但也算得上齊整,很明顯是人為挖掘的。

那麼,處在這個通道盡頭的於洪,身份就很不好說了。

很難說他知不知道於大海的綁人計劃。

時軒把一隻手放在曾詩詩肩膀上,用力向下按了按,示意對方不要輕舉妄動。

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去賭對方的良心和立場了,他們又不是自己走不了,沒必要向對方求救,趕緊自己脫身才是正事。

曾詩詩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激動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這著時軒無聲的點了點頭。

他們在這裡屏氣斂息,上面的兩人也似乎是完成了什麼任務一樣,腳步聲漸漸遠去了。

時軒耳朵趴在鐵板上,確定周圍一片寂靜,一點聲音也聽不到了,這才悄悄的掀開鐵板。

這裡是一間倉庫。

時軒四處打量了一下,周圍無人,立刻從逼仄的通道里爬出來,中途還伸手拉了一把曾詩詩。

這裡視線好了很多,雖然還是沒有照明光源,但是有星月的自然光從外面灑進來,對於在黑暗處待久了的人來說剛剛好。

倉庫不大,只有二三十平米的樣子,角落裡擺著些筐和甕之類的容器,上面還用油紙緊緊的包著。

時軒一時打不開,在甕上面摸索了一會兒,滿手碎渣,他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滿是土腥氣。

用泥土封壇......是釀的酒嗎?

時軒下意識覺得有點不對勁,這時候曾詩詩突然叫他,“能來幫幫忙嗎?我拽不動。”

那四個女孩不知道在底下被關了多久,整個人木訥又僵硬,簡直像一具柔軟的人形木偶,在逃脫了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