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瑞爾誕生於死神的權柄,而祂的妹妹瑞波斯依附於權能的尾音。

祂們是銜尾蛇相接的頭尾,是死亡與新生的輪迴。

當那名為【塔納託斯】的死神沉睡後,波瑞爾與瑞波斯就墜落到了人間。

祂們想要為祂們的父神帶去蓬勃的信仰,於是格里芬和阿拉德就成為了祂們的傳頌者與殉道者。

可惜還沒等波瑞爾和瑞波斯陷入真正的休眠,愚昧的格里芬就選擇背棄了他們信仰的波瑞爾。

可憐的人類脫離了皮肉的苦痛,他們因為波瑞爾的恩賜升格為半神,卻完全無法忍受死亡帶來的分別與苦痛。

來自精神上的壓迫將他們徹底逼瘋了,他們期望投身瑞波斯的懷抱。

侍奉瑞波斯的阿拉德沒有拒絕他們,拒絕他們的是瑞波斯。

【不忠不義的……】

神無法理解人類,就像人類永遠對神一無所知一樣。

波瑞爾無法理解死亡的苦痛,無法理解人類為什麼會拒絕生命的輪迴。祂只能理解格里芬的背叛,這是一種挑釁,是對神的蔑視。

於是格里芬消失了,新生的查爾斯從腐爛的泥土中出生,他們像只癩皮狗一樣緊緊攀附著波瑞爾,永遠敵視著阿拉德與先代的格里芬,他們無懼於告死鳥的鳴叫——

他們就是告死鳥。

……

波瑞爾和瑞波斯睡著了。

飄蕩著的告死鳥變成一片一片的磷光,它們去往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離開瑞波斯的地方。

它們落進土裡,死亡就埋藏在它們的肚腹中。

然後,土地上就長出了【波瑞爾】。

……

綿延不盡的雪路上,陰雲慢慢升上天空,鼓動的溫熱生命在永恆的冰冷下蒸騰,滾燙地蔓延到他的腳下。

蒼白的雪水融化,將泥土染成一種更深的棕色,就像是一條殉道者的血路。

“或許這就是格里芬的殉道路。”埃爾維斯走過那些七扭八歪的石碑,搖晃的衣角輕輕劃過那些早已被風霜侵蝕得零零散散的歷史,“他們會一直抵達波瑞爾的心臟。”

他沒有抬頭向遠處覆滿白雪的群山望去,只低著頭看著腳下隱隱約約沒有被雪覆蓋的土壤。

不可直視的雪盲,不可直視的波瑞爾。

風裡已經沒有【波瑞爾】的氣息了,或許是真正的波瑞爾醒了,【波瑞爾】便倉皇地消失在了祂的胃裡。

畢竟,所有形式的死亡總要回歸最初始的本源。

沉默的隊伍長長地跟在他的後面,領頭的那個是他最熟悉的父親,埃爾維斯沒有回頭,一次都沒有。

他們就如同喪失了靈魂的傀儡一樣僵硬地追隨著他,走向最低處的深湖。

“tom。”埃爾維斯頓了頓,重新叫它,“戈黎尼婭。”

矯健的黑貓四爪落在雪地上,它聽到聲音停下來偏頭盯著他,於是所有人都停下來了。

“可以再等等嗎?”有細微的自然風慌不擇路地撞進山谷,繞了一圈只吹開了他鬢邊的碎髮,他站在高高的崖頂上,伸手就彷彿可以觸控到泛著灰白的天空。

tom,或者說戈黎尼婭抬起腦袋向他們來時的路看去,有一大片閃著磷光的的霧慢慢飄過來了。

黑貓血紅色的瞳孔裡閃過人性化的瞭解,它點了點頭,前肢交叉搭著臥在了地上。

它沒有警惕埃爾維斯為什麼會知道這個,當他意外竊取到塔納託斯的記憶後,戈黎尼婭的秘密就已經向他敞開。

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啊,當你開啟時就只剩下接受和死亡兩個選項。

沒有誰可以逃脫祂的視線——埃爾維斯活下來,就代表著他接受了。

“都帶走